《入骨相思知不知》 第一章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盛夏的夜,带着白日里的灼热和滚烫,随着风一波波的袭来。 听到开门声,林檬急忙从沙发上坐起来。 已经醉得走路都踉跄的男人在看到林檬时,沉着脸朝她大步走了过来,一把拽过她纤细的手,没有任何怜惜的拖着她上了楼。 “莫城。” 林檬挣扎,换来的是更加粗暴的拉扯。 战莫城踹开一间房。 明明是灼热的夏天,房间里却冷得像冰窖一样。 林檬尖叫,“不要在这里,莫城,不要在这里。” 男人根本没给她拒绝的余地,掀起睡裙的裙摆,没有任何预兆的闯了进去。 “莫城……”她趴在桌上,声音柔软哽咽,“孩子,轻一点,别弄伤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男人横冲直撞的动作缓了缓,在林檬看来,这已经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缱绻了。 她有几秒的意乱情迷,似乎也被那醇厚的酒意熏得有些醉了。 还没等欣喜溢于言表,战莫城的动作就更加猛烈了起来,几乎是要将她生生的撕裂,“阮阮。” 男人轻声的呓语让林檬如遭雷击,全身僵硬。 …… 结束后,头顶的灯光亮起。 男人慢条斯理的整理身上凌乱的西裤,一双深邃的眸子里泛着幽冷薄凉的光,“你今晚,就留在这里。” 已经无力瘫坐在地上的林檬猛的站起身来,拉住战莫城的手,“不要,莫城,我不要在这间房。” “心虚?”男人冷笑着俯下身,掐着她的下颚迫使她看向墙上挂的黑白照片。 林檬疼得发抖,脖子扭曲到一定的角度,连说话都困难。 “当年你把阮阮推下楼,怎么没想过会有报应,她那么信任你,都将手交给你了,你却将她推下去了。” 战莫城甩开林檬的手,嫌恶的说道:“别用你的脏手碰我,恶心。” …… 她抱着肚子缩在房间角落,瑟瑟发抖的安慰肚子里的孩子,“别怕,妈妈会保护你的,爸爸不是故意将我们丢在这里的,他只是……” 心情不好。 今天的季阮的忌日。 “爸爸其实很爱我们。” 爱。 这个字,苍白的连她自己都不信。 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房间里没有风,却有一股冰凉的寒意却从脚底沿着血管蹿进心里。 这是季阮的房间,又不是她的房间,是战莫城按她生前的房间复制的。 连细节都惟妙惟肖。 眼泪从紧闭的眼睛里掉落下来,砸在她的手背上。 “吱呀。” 门开了。 林檬欣喜若狂的抬头,见到的,却是一张与照片上的季阮七八分相似的脸。 她穿着季阮身前最喜欢的白色长款蕾丝睡裙,黑色的长发垂在落下来,在夜里,尤其是在布满了季阮生活痕迹的房间里,更显得阴森恐怖。 “不是我将你推下去,”她将自己抱成一团,惊恐的盯着女人一步步走近,“不是我,阮阮,不是我推的你,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 女人走到她面前了,俯身,压低声音:“我知道不是你推的,因为,是我推的。” 第二章告诉我,这是谁的孩子 女人一开口,林檬就冷静下来了。 不是季阮。 是季阮的双胞胎妹妹,季景。 在林檬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她阴冷的笑了笑,伸手去摸她的肚子。 “别伤害我的孩子,你滚开。” 她全身衣不蔽体,又刚经历了一场剧烈运动,肚子到现在都还隐隐作痛。 根本没办法避开季景的手。 那只冰凉的手落在她的肚子上,眼神残忍乖戾得发亮,“你的孩子?这是我姐姐的孩子,是她和战莫城的孩子。” “你胡说,阮阮已经死了,”她尖叫,想要避开,刚躲开就被季景拽住头发又扯了回来,“莫城,救命,救救我们的孩子。” “他如果要救你,怎么会明知道我恨不得你去死,还放我进来?季阮四年前在美国的医院冷冻保存了一颗卵子,现在,就在你肚子里。” “不可能,你胡说。” 她怀的,怎么可能是季阮和莫城的孩子。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季景收回手,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笑,“那莫城为什么要试管婴儿?” 林檬:“……” 她张了张嘴,却也想不到合适的理由反驳,如果说战莫城不屑碰她,但有这个孩子之前,他们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了,都很健康的两个人,如果不是代孕,为什么要做试管。 所以,她这么小心翼翼护着的孩子,其实不是她自己的? 她除了提供了一个子宫给她生长,其余的,和她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这怎么会是阮阮的孩子,她已经死了两年半了。 看着林檬奔溃、目光涣散的模样,季景冷笑一声,“还要告诉你一件事,不只你怀的孩子是我姐姐的,在你生完孩子,连你这颗肾也要换到我身上。” 林檬茫然的看着她,像是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季景也不恼,“没事,你很快就会知道什么意思了。” …… 翌日。 林檬没下楼吃饭,战莫城沉着脸,将餐具扔在桌上,起身上了楼。 门没关,林檬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黑发笼罩下的小脸苍白中透着不正常的嫣红。 战莫城走过去,居高临下的道:“起来。” 地上的女人没有反应,闭着眼睛像是在熟睡。 他弯腰,钳住林檬的下颚。 滚烫的温度从她的肌肤沿着他的手指侵入他的心脏,有点疼,有点闷。 她闭着眼睛,呼吸微弱的近乎感觉不到。 战莫城心里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慌乱和无措占据了他大半的心神,“林檬。” 林檬虚弱的睁开眼睛。 担心变成了怒火,“没死就下去吃饭。” 她平静的看着眼前被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沐浴在其中的男人,“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和阮阮的吗?” 男人的身体明显一僵。 林檬认识的战莫城从来不会这般情绪外泄,除非是极度震惊,所以,答案不言而喻。 她扑过去,拽着战莫城的衬衫,“是不是?战莫城,你告诉我,这是不是你和阮阮的孩子?” 第三章疼,帮我叫人 门外。 有脚步声响起。 战莫城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握住,然后狠狠推开。 “既然你都知道了,就该知道明白这个孩子的重要性。” 眼泪从眼眶滑落,林檬费力的从地上站起来,“我要打掉这个孩子。” 战莫城英俊的五官笼着阴鸷的怒气,“你休想。” “孩子在我的肚子里,我不想要他,你还能二十四小时看着我不成?” 她爱了十一年的男人。 居然一直都当她是个工具。 “呵,”男人的手指抚过她的肚子,温柔蜷谴,连向来只有冷漠和厌恶的眼睛里也盛满了柔和的粼粼波光。 林檬几乎要沉浸在这份不属于她的温柔里了,但眼泪却落得更凶了。 男人低语,“她要是死了,我就让林家所有人给她陪葬,你可以不顾及你自己,你父母哥哥也都不顾及了吗?” 林檬隔着朦胧的泪光看他。 战莫城收回手,起身,转开视线,仿佛多看一眼都觉得脏。 “是自己乖乖下楼吃饭,还是我要把他们抓来,逼着你吃饭?” …… 半个小时后,林檬收拾妥当出现在餐厅。 季景冷嘲热讽的说道:“真是越来越把自己当回事了,居然让所有人等你吃饭。” 林檬不像之前那样积极的解释,沉默的坐下吃饭。 季景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恼火,却又怕在战莫城面前表现出尖酸刻薄的一面,让他不喜。 笑着道:“姐夫,我房子最近出了点问题,这段时间我住这里好不好?” 林檬握着叉子的手陡然收紧,立刻抬眼去看战莫城。 男人慢条斯理的吃饭,闻言,淡淡的‘嗯’了一声。 林檬脸上的血色‘唰’的退了干净,似乎感觉到她的情绪,肚子里的孩子轻轻踢了踢她。 她没了胃口,放下碗筷,“我先上楼了。” 战莫城皱了下眉,不过,也没说什么。 林檬刚走,季景也放了碗筷,“我也吃好了,先上楼了。” 她在二楼楼梯口截住林檬,一脸鄙夷的看着她凸起的肚子。 林檬下意识的护住。 季景冷笑,“你这肚子里的野种怎么还在?难不成你还真打算生下来?” “不关你的事。” 她越过季景,低头朝房间走去。 季景哼了一声,没再多做纠缠,甚至还往边上退开了些。 脚却伸出去了半步。 林檬此刻只想快点避开她,根本没看脚下,猝不及防的踢上去,重心不稳,整个朝前面栽了去。 肚子先着地。 她甚至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被腹部一阵尖锐的疼痛夺去了全部心神。 “疼。” 林檬捧着肚子,蜷缩着躺在地上,前额的碎发瞬间被汗水濡湿。 季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既然你舍不得,我就帮你做这个决定,除了我,我绝对不允许有另外的女人生下莫城的孩子。” “疼,”林檬朝季景伸手,“帮我叫人,叫人。” “你就在这里躺着吧,如果运气好,能撑到佣人上来打扫卫生,能保住命,至于你这肚子里的孽种……” 第四章是不是你做的 这一声响,惊动了楼下的战莫城。 男人沉稳的脚步声从楼梯下传来。 季景脸上闪过懊恼,急忙退回来在林檬身边蹲下,“林檬,你有没有事?你怎么这么傻啊,就算不要孩子,也去医院处理啊,怎么能这么摔呢?你撑着,我去叫人……” “怎么回事?” 战莫城已经上来了。 季景急忙退到一边,“姐夫,林檬刚才摔了一跤,快送她医院。” 男人阴鸷的目光紧盯着地上的女人,“不要孩子是什么意思?” 季景瑟缩了一下,一脸为难,“姐夫,林檬只是一时想不开……” 战莫城却根本没听她说话,他在林檬面前蹲下,拽着她的一缕头发将她拉近,“林檬,你最好祈祷,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平安无事,要不然,我让你林家鸡犬不留。” 林檬想说话,眼前却是一黑,彻底的晕过去了。 …… 她做了个梦。 梦到大学时候战莫城第一次带季阮回家。 林家和战家是邻居,平时走的近。 那天,她知道战莫城要回来赖着不肯走,想见他一面。 暗恋的小心思,总是最敏感脆弱的。 前一秒还激情激动,下一秒就难过失落的很,她看见战莫城牵着季阮的手站在她面前,“檬檬,这个是季阮,你可以叫季姐姐。” “叫我阮阮吧,一直听莫城说,他有个漂亮的不似真人的邻居妹妹,今天终于见着了。” 季阮笑的非常温柔,“我能叫你檬檬吗?” 那时,她觉得季阮是她见过的,最温柔的女人。 但是后来,也是这张温柔的脸,对她说,“林檬,收起你那些龌蹉的心思,不然,我会让你这辈子都生不如死。” 而她现在—— 也真的是生不如死。 与战莫城一切有关的记忆,都从甜蜜变成了苦涩,成了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林檬从梦里惊醒。 猛的睁开眼睛,盯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 鼻端萦绕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几秒的茫然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医院。 她转过头,看着落地窗前站着的男人。 察觉到她的视线,战莫城转过身来,从窗外照进来的光影落在他的脸上,将挺直的鼻梁两侧清晰的分割成两个极端的明暗面。 “林檬,看来你是不记得我说过的话了,需要我做点事来提醒你。” 医生说,再送来晚一些,孩子就保不住了。 林檬想解释,但又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 战莫城不信她。 她再怎么解释,在他心里,也是在狡辩。 手机一直在响。 林檬低下头,从衣包里摸出手机,接起,“喂,爸。” “檬檬,你在哪?你哥哥出事了,你赶紧来一趟。” 她脸色一白,从床上坐起来,“哥出什么事了?” “你哥出车祸了,现在正在手术室抢救,医生说情况很严重,你快过来,人民医院住院部19楼。” 电话断了。 嘟嘟的忙音像一把尖刀,快而狠的扎进林檬的脑子里。 林檬死死的盯着站在窗边,全身透着阴冷寒气的战莫城,死死的抓住身下的被子,嗓音粗哑难听,“是不是你?战莫城,是不是你做的?” 他刚才说,需要做点事来提醒她。 第五章不吃点亏怎么长记性 “战莫城,你说话啊,我哥出车祸是不是你做的。” 林檬从床上下来。 躺的太久,整个人都是软的。双脚一落在实地,踉跄了几步,差点跌倒。 她扶着床,眼眶通红,眼底流露出并不明显的浅薄恨意,“是不是你?” 战莫城慢悠悠的点了支烟,眼底藏着诡谲的汹涌暗芒,“不吃点亏,你怎么会长记性,若是再有下一次,躺在医院里的就是你爸爸了。” “你这个混蛋,”林檬拿起枕头朝他砸过去,她本来就虚弱,枕头又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只到一半,就落在了地上,“他们没有半点对不起你,战莫城,你恨的人是我,为什么要伤害他们?” 她微弓着身子,眼睛愤恨的盯着气定神闲的战莫城。 所有压抑的情绪都在刹那间崩溃了,眼泪无声无息的涌了出来。 “你若不想他们有事,就护好你的肚子。” 战莫城冷漠的看了她一眼,拉开门径直离开了。 …… 林檬赶到人民医院时,哥哥林慕轩还在手术室里没出来。 手术室顶上的红灯明晃晃的刺痛了她的双眼。 爸爸捂着脸,弓着身子坐在靠墙的长椅上,妈妈在门口急的团团转,脸上的泪还没干。 林檬的肚子还在隐隐作痛,她勉强扯出一丝笑意走过去,“爸,妈。” “檬檬,”苏婉拉住她的手臂,泣不成声,“你哥……你哥他……” 她身子一软,整个重心都倚在了林檬身上。 林檬扶不住她,反而被拽得差点跌倒。 突然。 身上的压迫感消失,她被人揽着腰,靠进了一个结实伟岸的胸膛上。 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熟悉味道,林檬立刻反应过来此刻扶住她的男人是谁。 皱眉。 避之不及的想从对方怀里退出来。 察觉到她的意图,环在她腰上的那条手臂猛的用力,将她直起一半的身子重新压回了怀里。 贴近她的耳廓,用仅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不想被他们察觉出什么,就乖乖的别动。” 他对林柄严道:“林总,我有件事想单独跟你谈谈。” 林檬不知道他要找爸爸谈什么,但下意识的握住了他的手,祈求的朝他摇头。 但战莫城只是冷漠的推开了她。 林檬失神的看着他们的身影,半分钟过后,她听到爸爸愤怒的声音,“我绝对不允许。” 话音刚落,林柄严就捂着胸口一脸痛苦的朝后面倒去。 林檬面色骤变,起身朝他们奔了过去。 “爸……” 爸爸有心脏病,受不得刺激,前段时间医生已经下了最后通牒让他在家里静养,不要情绪激动。 这一点,战莫城也清楚。 “柄严,”苏婉花容失色,“医生,医生呢?” 林柄严被抬上担架床,被紧急送进了抢救室。 苏婉也跟着去了。 走道上。 林檬愤怒的盯着面容寡淡的战莫城,唇瓣抿得死白。 男人的背脊挺得笔直,眉头微蹙,下颚的弧度紧绷。 对上林檬愤恨的目光,战莫城心里划过几许异样。 “为什么?”随着这句话,林檬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 战莫城避开她的视线,递过来一份文件,“签了。” 第六章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和你耗 林檬这时候哪有心思去看文件的内容,抬手挥开。 “你恨我就冲我来啊,为什么不折手段的伤害我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 在这之前,无论受多大的委屈和折磨,她都从来没后悔过嫁给战莫城,她爱他,还欠他。 但是现在,她却恨的咬牙切齿。 掌心被她抠出了血,眸子里涌动着翻天覆地的绝望和痛苦。 文件掉在地方,发出很大的响声,但谁也没去看。 战莫城垂眸,摸出手机,“你可以不签,但你父亲和你哥哥的手术会马上停止,直到你签字为止。” 林檬这才开始正视那份文件的重要性,缓缓转头…… 最上面一排用加粗的黑体字写道——器官捐赠协议。 她想起季景那晚说的话。 原来是真的。 她的丈夫为了另一个女人折磨了她近三年,如今,还要为了那个女人的妹妹,挖了她的肾。 林檬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捐赠?捐给谁?” 战莫城眸子微黯,嗓音沙哑,难辨情绪,“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不好回答吗?还是你觉得我连知道真相的权利都没有?” 男人菲薄的唇紧抿。 林檬笑得愈发畅快,连腰都快直不起来了,一双眸子却定定的看着战莫城,“我就是将我的肾毁了,也不会同意移植给季景。” “可以。” 林檬惊讶的睁大眼睛,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轻易的就同意了。 却见战莫城拨了个号,冷漠的吩咐,“马上停止林慕轩和林檬父亲的手术。” “少爷,他们情况紧急,停止手术会出人命的。” 听筒里的声音清晰的传入林檬的耳中。 战莫城眯了下眸,“听不懂吩咐?” “我马上去办。” 林檬一张脸苍白如纸,全身冰冷得没有一点温度,嗓音沙哑,“不要。” 战莫城波澜不惊的看着她,并没有因为她的祈求有半分动摇。 林檬了解战莫城的性格,他决定的事,没有任何人能改变,“不要,战莫城,我求你,不要。” “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和你耗,签还是不签?” “我签。” 林檬弯腰将文件捡起来,颤抖的在末尾处签上名字。 目光不经意的扫了眼其中的内容。 移植时间,生下孩子之后。 “手术继续。”他对着电话那头吩咐了一句就挂了电话,冷淡的眉眼温和了些,“我会派最好的医生给你爸和哥哥治病,这段时间你好好养身体。” 林檬冷笑着嘲讽:“是好好养身体,还是好好养肾?” 四目相对。 一个眼神冷漠,一个目光荒芜。 手术室的门开了。 医生站在门外,“林慕轩的家属在吗?” 林檬顾不上战莫城,急忙走过去,“在。” “病人已经抢救过来了,但他脑部重创,未来的48小时是危险期,熬过了,才算是彻底稳定了,至于有没有后遗症,要等他醒来后再看。” “我哥什么时候能醒?” “这个说不准,最快可能今晚,也可能明天、后天、一个月。” 她没再看战莫城,自然,也没看到他漆黑的眸底压抑的某种特殊情绪。 第七章不知道还能去哪 安顿好林慕轩,林檬匆匆去了急诊室。 刚一走近,就听到苏婉凄厉的声音。 “不是的,肯定是你们弄错了,他还没死。” 林檬的脑子像被人用一把锋利的斧头劈开,往里面倒进去一锅热油,她整个人都懵了,傻愣愣的立在原地。 爸爸死了? 她睁着眼睛,目光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身后,有人推她,“不好意思小姐,请让让。” 林檬双膝一软,闭着眼睛倒了下去。 “诶,小姐你怎么了?” …… 林檬是在医院的病房醒来的。 她愣愣的看着窗外发呆。 两个小时后,护士推门进来,见她醒了,松了口气,“林小姐你可算醒了,你妈妈自杀了,幸好护士发现的早,已经抢救过来了,但不能受刺激,可还有几分需要家属签字的资料。” “怎么会自杀?什么时候的事。” 她才刚醒,全身都没力气,强撑着从床上下来。 护士扶住她,“林小姐,你现在还不能下床……” 林檬甩开她的手,“我妈在哪个病房?” “在307病床,走道最末,倒数第二间病房……” 话一说完,林檬人已经不见了,护士怕她出事,急忙跟上。 林檬疯了一般在走道上狂奔,到了门口,反而胆怯了。 她没有进去,只在门口站着。 双眼红的厉害,手指抠着门,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病床上的母亲,“我妈为什么会自杀?” 护士沉默。 林檬现在的情况,受不得刺激,但又必须要她签字。 “您哥哥恐怕短时间内醒不过来。” “什么意思?”林檬茫然的回头,“什么叫短时间内醒不过来?” 护士:“……” 林檬失控的抓住她的手臂,尖利的指甲几乎要刺破她的护士服扎进肉里,“说啊,什么叫短时间内醒不过来。” 护士被她抓疼了,失声道:“植物人。” 林檬一怔,手无力的垂落下来,她如同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掐住脖颈,因为缺氧,肺疼得都快爆炸了。 半晌,才喃喃出声,“植物人……” “麻烦你帮我转告她,让她……好好照顾哥哥。” 剩下的事,她来。 *** 林檬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如同行尸走肉般被匆忙过往的人撞得东倒西歪。 她站在街边,看着拥堵的车流,终于,忍不住捂着脸蹲了下去。 “爸爸,哥哥。” 声音哽咽,眼泪沿着指缝滴在地上,双肩剧烈的颤抖。 林檬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胸口闷痛,连喘息都费劲。 哭了很久,直到再也流不出眼泪来了,她才慢慢的撑着膝盖站起来。 太阳已经高挂天空,将天际的云都镀上了一层金边。 她一天没吃东西,又蹲了这么久,突然站起来,眼前只剩下一片漆黑。 林檬站着没动,等眩晕过后,才慢慢的沿着街道往前走。 她不知道要去哪,更不知道此刻,应该做些什么。 于是,只能这样漫无目的走。 最后。 林檬还是回了战莫城的别墅。 她在开门之前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回来,这个男人害得她家破人亡,为什么,她最后还是潜意识的回了这里。 第八章我送你去医院 打开门,看到客厅里熟悉的摆设,闻到空气中,男人身上特有的沉香木味道,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回来了。 林檬没开灯,也没换鞋,凭着记忆朝沙发的方向走去。 一尘不染的白色长毛地毯上落下一串脏污的脚印。 她是从医院一路走回来的。 三个多小时,已经达到她身体的极限了,小腹一直隐隐的坠着疼,但太细微,她没有在意,此刻,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在意。 客厅的窗帘没拉,灯光从外面的透进来,照在果盘里的水果刀上。 刀刃印着灯光,折射出森森的冷光。 林檬的眼睛被刺得生疼,她眯起眼睛,转开了目光。 …… 战莫城回来已经凌晨一点多了,跟他一起的,还有季景。 “姐夫,你慢一点,我快要扶不住你了。” 门打开。 季景娇软柔弱的声音也随着外面的灯光一起传进来。 林檬侧头,冷眼看着门口相拥相扶的男女。 季景的手在墙上摸了几下,摁下开关。 雪亮的灯光倾泻而下。 林檬被这刺眼的灯光刺得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季景扶着喝醉酒的战莫城往里走,抬头就看到坐在沙发上,一双眼睛亮闪闪的看着他们的林檬。 吓了一跳,没好气的道:“你是鬼啊,也不开灯也不吭声,想吓死我们啊。” 原本一直垂着头的战莫城猛的抬头,犀利冷漠的视线落在林檬身上,如利刃一般,切割着她的肌肤。 他推开扶着她的季景,朝着林檬大步走了过去。 眼底,是冰封的冷厉。 “林檬……” 他咬牙切齿的喊出她的名字。 这几天,如同一根带刺的细线般,一直紧紧缠绕在他心上的名字。 而如今见到她,那根细线猛的收紧,尖锐的疼痛让他刹那间抿紧了唇。 朝着她走的步伐愈发急促。 在他离她只有几米远的距离时,原本一直稳坐在沙发上的林檬突然站起来,朝着他扑了过来。 眼前。 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 下一秒,季景急切的声音传入耳中,像破开魔障的利器,“姐夫,小心。” 酒精让战莫城的反应比平时慢了些,等想到要避开时,刀刃已经朝他直插过来了。 战莫城眯眸。 视线笔直的看向林檬。 她在笑,眼睛里却无半点笑意,只剩下荒芜和绝望。 林檬本就生的漂亮,但平时性格柔软,反倒让人忽略了她漂亮的容貌,如今,愈发美的惊心动魄。 战莫城被人重重的撞开。 随之—— “噗。” 利器入肉的闷响声。 战莫城回头,季景站在了他刚才站的位置,身子微弓,双手捂着腹部…… 那里,正插着一把已经没入大半的水果刀。 鲜红的血沿着她的手指滴落在白色的地毯上。 一滴一滴。 开成了艳红的花。 “季景?” 季景低头,看着小腹上插着的匕首,似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姐夫,好疼。” 战莫城重重的抿唇,酒意已经完全清醒了,“你撑着,我送你去医院。” 第九章你要是走了,我就杀了这孩子 “哈哈。” 林檬大笑着后退,直到小腿撞上沙发才停下来,眼泪流下来,濡湿了面颊。 “战莫城,你身边所有关心你、爱你的人都会因为你而死,这是你的报应,你注定这辈子都只能孤独终老,阮阮、季景、包括……”她的手抚上小腹,眼里有一两秒慈爱的微光掠过,更多的,是刻毒的恨意,“包括这个孽种。” “闭嘴。” 在提到孩子时,战莫城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情绪的波动,近乎狠厉的打断林檬的话,额头上,青色的筋脉在剧烈的跳动。 林檬脸色惨白,孩子似乎不满意她的话,开始抗议。 尖锐的疼痛从她小腹的最下方传来,一点一点的侵蚀着她的神经。 她看着战莫城的脸,眼睛失焦般喃喃呓语,“原来,像你这么冷血又自私的人,还是会有心。” 会有在乎的人。 只是这个人,不是她。 林檬笑了,比任何时候都肆意张扬:“我怎么忘了,这是你和阮阮的孩子啊。” 战莫城见她这样,心里一阵恐慌,但却不知道这份恐慌为何而起。 他下意识的想去拉她,但怀里的季景却在这时晕过去了,头重重的撞在他的胸口。 ‘咚’的一声闷响。 胸腔里空落落的疼。 战莫城不再犹豫,弯腰将季景抱起来,大步走向大门。 林檬看着温顺的倚在战莫城怀里的季景,心里生出怨恨。 如果不是她,战莫城不会为了报复娶她,爸爸不会死,哥哥不会昏迷不醒,她盯着季景被染红的衣服,突然生出一股同归于尽的孤勇。 她杀不了战莫城,那就杀了季景。 总要有个人得到惩罚。 林檬拽住战莫城的衣袖,孤注一掷的道:“你要是走了,我就杀了这个孩子。” 怀里。 季景已经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再不送医院,即便救过来也会有后遗症,但林檬却紧拽着他不松手。 战莫城眸子猩红,抬手,强硬的甩开了林檬拽着他衣袖的那只手…… 他用了全力,林檬直接摔在身后的沙发上,肚子先着地。 那一刻。 剧烈的疼痛从小腹传来,有温热的液体从身下溢出,她紧闭着眼睛,轻哼了一声。 战莫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蜷缩的身体,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既然这么不想要他,那你就带着这个孽种去死。” 说完,不再理会林檬,直接抱着季景离开了。 …… 客厅里。 安静的只剩下林檬沉重的呼吸声。 待疼痛缓解,她伸手摸了摸身下濡湿的那一片,费力的抬手凑到眼前,满手的血,红得耀眼。 林檬咬牙,够着手去摸茶几上的手机。 血蹭到手机上,将屏幕都染红了大半,她费力的撑着沙发坐起来,额头上全是汗,将刘海濡湿了大片。 指纹解了锁,手机屏幕的光骤然亮起,将她的脸照的森冷冷的。 自从嫁给战莫城,她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半个朋友都没有,如今这样,一时竟然不知道该给谁打电话。 小腹坠胀的疼痛感越来越紧密,空气中,血腥味浓郁的令人作呕。 她的手指停在其中一个名字上—— 拨出去。 第十章我自己签 深夜十二点的医院。 一个穿着浅色衬衫的男人抱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冲进了急诊室,他身后,是一串鲜红的血迹。 怀中的女人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态,半睁的眸子里没有焦距。 “医生,医生。”男人的声音哑的厉害。 护士推了担架床过来。 几名医生接过浑身是血的林檬放在床上,“赶快联系妇产科。” 靳覃邡弯腰,握住林檬的手,命令道:“林檬,你给我撑住,不准放弃。” 病床上的女人虚弱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应。 “听到没有?”男人双眼通红,染血的衬衫皱巴巴的贴在身上,但丝毫无损他卓绝的气质,“你若是敢死,我就去杀了那个男人。” 林檬被推进了急诊手术室,靳覃邡松手前,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好。” 她怕的不是战莫城有事,而是不放心靳覃邡。 靳覃邡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愤怒的他现在恨不得去杀了战莫城那个混蛋。 在别墅看到满身是血的林檬。 他几乎以为她死了。 黑色的发、苍白的脸、衬得那团鲜红的血渍越发的触目惊心。 那一刻。 这辈子最为刻骨铭心的悔恨和内疚缠绕着他。 他甚至连走上前去探她鼻息的勇气都在这一瞬间效益殆尽。 如果当初不放手,不为这个傻女人的眼泪心软,林檬或许就没有嫁给战莫城。 他赤红着眼,站在门口,直到听到女人微弱的呻吟声,才如梦初醒般冲了进去。 …… 靳覃邡不停的在走道上徘徊。 他想抽烟,手伸进裤包里摸到烟盒,犹豫了一下,又缩了回来。 身后。 急诊室的门被推开。 穿着手术服的医生从里面出来,靳覃邡抹了把脸迎上去,“刚刚那个被送进去的产妇怎么样了?” “病人大出血,难产,要立刻剖腹产抱出孩子,”目光自靳覃邡身上扫过,见他紧张的样子,神色温和了些,“你是产妇的丈夫?” “不是,我是她朋友。” 医生的脸立刻沉了下来,抬高声音训道:“产妇的丈夫呢?妻子的情况都这么危急了还不见人,马上给他打电话,她现在的情况耽搁不得,必须马上手术,否则大小都有危险。” “我来签,后果我负责。” “不行,你不是产妇的直系亲属,没资格签字,给她丈夫打电话。”医生拒绝。 “他来不了,”靳覃邡失控的吼道,“他死了,来不了,要不要我现在去给你挖坟啊?” 医生没想到是这种情况,愣了一下,“那她的父母亲人呢,给他们打电话。” “远嫁,过来起码要两天,她现在的情况能撑到等他们来签字吗?”他嘲讽。 显然不能。 别说两天,就是半个小时都不能等。 “但医院有规定,家属不签字,我们医生没权利做手术。” 这种事不是个例,以前新闻上经常报道,靳覃邡也没放在心上,但现在,他就想骂人。 什么操蛋的规定。 男人一张俊脸狰狞的扭曲着,他伸手,粗暴的拽着医生的衣领将她拉过来:“老子签,老子负责,你他妈听不懂人话吗?要是医院追究下来你就说我冒充产妇丈夫签的字,你半点不知情,我他妈不相信你们在签字之前还要挨个查结婚证书。我告诉你,她要是因为你的耽搁出了事,我要你全家老小跟着陪葬。” “你先冷静……” “我……我自己签。”一道微弱的女声从他们身后传来。 第十一章已经尽力了 靳覃邡侧头,看到扶着肚子,虚弱的倚着墙站着的林檬,脑子一热,将医生推了出去,快步走到林檬身边,“你出来干什么?” “我签字,我现在神智清醒,有签字的权利。” 她每说一个字,身子都疼得颤抖。 没有家属,病人神智算得上清醒,医生只好将手术同意书递给了林檬。 林檬重新被送进了手术室。 靳覃邡的手握成拳抵着墙,额头紧紧贴着拳头,紧咬的牙关让下颚的弧度显得有些紧绷。 战莫城。 他猛的直起身子,重重的一拳砸在墙壁上,手指破皮,血迹蹭在了雪白的墙上。 他拿出手机,迅速的拨出一个号,“五分钟之内,告诉我战莫城在哪?” 五分钟。 那头就将战莫城所在的地址发了过来。 靳覃邡刚将手机收好,急诊室的门便被匆匆推开,还是刚才那名医生,“产妇突发羊水栓塞,需要立刻做手术,如果她在本市有亲属,最好立刻通知,这个病的死亡率在百分之80。” …… 医院手术室外面。 战莫城紧抿着唇,脸色铁青的看着紧闭的金属门。 他一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林檬持着匕首朝他捅来时,脸上绝望而麻木的神情。 她那时,是抱了要和他同归于尽的心态。 菲薄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心头烦乱,他抬手扯松了领带。 “战莫城。” 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 战莫城下意识的回头,一记重拳就朝着他的面颊直揍了过来,饶是他反应迅速,也不能这么近的距离完全避开。 他的颧骨被靳覃邡凸起的骨节擦过,当即就红了。 “你他妈疯了?” 他心里正憋着一团火,没地方撒。 当即回了一拳,力道和狠度都不输于刚才靳覃邡那一记。 两人缠斗在一起。 “我是疯了,要不然,我也不会让林檬跟你这个禽兽在一起。” 战莫城哂笑,“她宁愿跟我这个禽兽在一起,也不愿意要你,靳覃邡,她自甘下贱,要找虐,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为她出气。” “混蛋。” 两个男人打的毫无章法,你一拳我一拳的朝着对方的脸揍,也不闪躲。 靳覃邡揪着他的衣领吼道:“她要死了。” 战莫城的拳头停在距他脸1厘米的距离,凶狠冷漠的脸上有几秒的茫然和无措,“你说什么?谁要死了?” “林檬,那个蠢得为了你,连自己命都不要的傻女人。” 战莫城揪着他衣领的手渐渐松了。 脑子里乱成一团,嗓音嘶哑,“她怎么了?” …… 急诊室。 靳覃邡和战莫城到的时候医生刚好从手术室里出来,看到他们,神色一愣,有几分慌乱的掩上了身后的门。 两个男人此刻的心思都在林檬身上,谁也没去注意。 靳覃邡:“她怎么样了?” 医生摇了摇头,“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战莫城步子一顿,脑子像被人重重击了一锤:“尽力了是什么意思?” 医生看了他一眼,对靳覃邡道:“病人让我给你留了话,麻烦你安葬她,别告诉她妈妈,还有,这辈子她都不想再见战莫城。” 第十二章你要对她做什么 “我问你,尽力了是什么意思?”战莫城双眸猩红,揪住医生的衣领将她推到后面的墙上:“我是她丈夫。” “你是她丈夫?”医生的神色冷了下来,“她也有话要带给你,她说,她再也不欠你了。” 战莫城:“……” 他全身力气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抽空了。 唇角扬了扬,想笑,却笑不出来。 他抽回手,面上尽是冷意,“休想,她以为死了就不欠我了?她休想,她还欠我一颗肾,给我挖,现在,立刻。” “战莫城,你别欺人太甚。”靳覃邡咬牙。 “我就欺负她,你能怎样?我怎么对林檬,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他冷笑,“她是我妻子,我怎么对她,是我的权利。” 他不信林檬就这么死了,“想两清,不可能。” 战莫城越过医生,推开急诊室手术室的门。 “战莫城,”靳覃邡拦住他,“我不会再让你见她,今天有我在,你休想踏进这个门。” “滚开。” “我今天就是死,也不会再让你见她,你别脏了林檬。” “我见不见她无所谓,但她那颗肾,我今天非要不可。” 想用死逃开他? 林檬,你休想。 你就是死了,我也要将你逼回来。 门后。 一个穿着护士服,带着口罩的女人虚弱的靠着墙,死死的咬着唇瓣,怀里,还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她对着旁边的护士说道:“抱给他。” 不疼了。 左边胸腔里空空的。 即便是听到他说要取她一颗肾,也没有半点疼痛感。 …… 手术室的门再一次开了。 护士抱着个婴儿出来,“产妇生了个女孩,六斤一两,你们谁是孩子的父亲?” 战莫城看着护士怀里熟睡的小婴儿,心里一热,伸手接过来。 “这就是姐姐的孩子吗?” 季景虚弱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战莫城皱眉,转身,看向穿着病号服站在他身后的季景。 “你来这里干嘛?回病房去。” “我来看看,你是不是会不忍心。” 刚缝合了伤口,她的脸色苍白如纸。 战莫城抿紧了唇瓣,几秒后,点头:“不会,我马上安排医生手术,你先去病房里躺着。” 靳覃邡听得云里雾里,但他直觉,这和林檬有关,和战莫城说的肾有关:“什么手术?” “你先回病房。”战莫城没有理会,而是对季景道。 靳覃邡钳住他的衣领,紧咬着牙,“战莫城,我他妈问你,什么手术?你他妈要对林檬做什么?” 战莫城甩开他的手,“我做什么都不关你的事。” 一群医生从走廊另一侧走来,领头的朝战莫城恭敬的道:“战总。” 战莫城的声音很沉,“按之前的,准备手术,还有,把这个人给我丢出去。” “战莫城,你这个混蛋,你要对林檬做什么?” 靳覃邡想要扑过去,被赶来的保镖难住,他再怎么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被保镖将手反剪到身后,压在了墙上。 林檬的手按在腹部肾脏的位置,苦涩的勾了勾唇角。 然后。 不带丝毫犹豫的将口罩戴上。 刚生完孩子,身体还很虚弱,身下更是撕裂般的剧烈疼痛,让她必须要靠着墙才能勉强站立。 第十三章摘下来 “放开我。” 外面。 靳覃邡的嘶吼声响彻了整个楼层,却始终听不见战莫城的回应。 林檬捏紧拳头,趁着那群医生进来时引发的混乱,埋头出了急诊室。 她尽量远离战莫城所站的位置,但她要走电梯,就必须要经过他身侧。虽然全身上下除了眼睛,其余地方都被严严实实的包裹着,但她还是怕。 一种从心底泛起的战栗几乎让她的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尤其是在经过那个男人身边时,额头上的冷汗控制不住的滚落下来。 牙齿被咬的酸疼,每一根神经都高度紧绷,感受着战莫城的一举一动。 男人神态淡漠,仿佛手术室里那个已经被医生宣告死亡并且立刻就要被摘除掉一颗肾的女人是可有可无的阿猫阿狗,甚至不值得他为之蹙一下眉头。 林檬的脚步慢了下来。 就是这个男人。 害得爸爸心脏病复发去世,哥哥植物人,母亲自杀,还害得自己沦落到如今不人不鬼的凄惨地步。 她恨。 恨不得拿刀将他的心脏剖出来,看看是不是已经黑透了。 林檬用力咬住舌尖,剧烈的疼痛拉回了她的理智。 现在的她拿什么跟这个男人斗? 就算她现在拿着刀朝他扑过去,也不过是落个持刀伤人被送进监狱的下场,还要搭上自己的一颗肾。 不。 她不能这么冲动。 林檬贴身的衣服已经被汗水全部湿透,黏腻的粘在身上。 但她却并没有感觉到冷,心脏在剧烈的颤抖,跳动。 “咚,咚,咚。” 那一声声,像是敲击着她的耳膜。 擦肩而过。 电梯就在前方十米远的距离。 只需要再走几步,她就能逃脱他的掌控了。 林檬不由得想要加快脚步,只是,抬起的脚还没有落下,原本一直盯着急诊室大门的男人突然转过身来,视线笔直的看着她。 面上的神情没有丝毫波动,声音却像是淬了冰,一字一句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一般,带着阴森恐怖的气息,“把口罩摘下来。” 林檬全身僵硬,不敢回头看他。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林檬身上。 她全身僵直,上下牙齿因为紧张不停的打着颤。 不敢回头、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动,就像叫住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长了三头六臂的魔鬼,全身的肌肉都在哆嗦。 沉默而紧绷的对峙。 连情绪激动的靳覃邡都察觉出了不对劲,静静的看着林檬的背影。 战莫城朝着林檬走过去,居高临下,“你,把口罩摘下来。” 林檬抬头,电梯就在离她十米远的距离。 就差十米,她就能逃开战莫城的掌控了。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捏成了拳头。 十米。 生与死的距离。 如果不顾一切的冲过去…… 但是不行。 她一动,战莫城立刻便会让人拦了她。 林檬回头,视线落在一脸苍白却难掩兴奋的季景身上,她不知道她是真的病的需要换肾,还是只是找个借口折磨自己。 但是,不管真假,她都休想。 就是毁了,也不会让她得偿所愿。 “摘下来。” 战莫城声音一厉,刚才还议论纷纷的走道上顿时鸦雀无声。 第十四章当真是长胆子了 林檬弯起眼睛,像是在笑,眼泪却汹涌而出。 她摘下口罩,苍白的脸暴露在众人面前。 战莫城眸子一震,抿紧了唇,脸色阴沉的盯着她:“你要去哪?” 林檬看向被战莫城抱在怀里的孩子,眼里一闪而过的慈爱,随后便是一片漠然。 “战莫城,我欠你的,欠阮阮的,在生下这个孩子时就已经全部还清了,我们离婚吧。财产,孩子,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求你,放过我。” “放过你?”他咬牙,细细的咀嚼这句话。 胸腔里传来一阵闷疼,让他脑子里瞬间空白了一片。 “是,即便以后在街上碰见,也当是陌生人。” 战莫城垂在身侧的手猛的收紧,喉结滚动,半响,沙哑的说道:“林檬,我咨询过医生,摘掉一颗肾对你的身体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不去?” 她尖声质问,目光里带着强烈的憎恶,眸子深处,汹涌起伏的是厌弃、嘲讽,没有半点曾经的深情和依恋。 战莫城心里一痛,近乎慌乱的往前走了一步,语气却依旧平静:“我的配型不符,林檬,这是最后一次,当初你将阮阮推下楼,如今救她妹妹,就当是赎罪。以后……” 话还没说完,林檬却突然状若疯狂的大笑起来。 她的目光扫过走道上,一张张漠然的脸,“就算要赎罪,那个人也不该是我,季阮不是我推的,是季景故意绊了我一脚。” 战莫城皱眉,“林檬……” 只是短短的两个字,林檬就知道,他不信她。 不意外。 他从来就不信她。 “她是病到不换肾就活不下去,还是只是想要我这颗肾?” 战莫城:“……” 这件事他没调查过,不知道季景的话有几分真实,几分水分。 但他已经都安排好了,只要林檬躺在手术台上…… 林檬看着他的反应,就已经全清楚了,她眼眶酸涩,眼里闪着怨毒的恨意,“你知道的,你什么都知道,你知道她根本没病,只是找个借口想看我痛苦。战莫城,你明知道她在装,却助纣为虐,你不得好死。” 她突然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把手术刀,锋利的刀刃折射着灯光,刺痛了所有人的眼。 声音冷漠而决绝,“我就是毁了,也绝对不会让我的肾移植到她身上。” 手起刀落。 林檬已经对着自己的腹部深深的扎了下去。 人都是惧怕死亡的,但原来,在被逼入绝境的时候死亡已经不足以让人恐惧了。 剧烈的疼痛从伤口处传来,她神思一恍,眼前是一片白茫的雾气。 林檬努力瞪大眼睛,看着战莫城那张骤然绷紧的俊脸。 她在笑。 痛苦而绝望。 身体明明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却始终强撑着与他对峙,“战莫城,满意了吗?” 男人漆黑的眸子剧烈的震动,“林檬。” 她甚至听到他磨牙的声音。 “好,当真是长胆子了,”战莫城脸色狰狞,像是一头暴怒的猛兽,“才一边而已,你他妈有种把另一边也给切了,要不到你的肾,我就让你给她陪葬。” 第十五章带我走 林檬惨然一笑,鲜血染红了墨绿色的手术服:“好。” 战莫城冷笑,讽刺的话还没出口,却见林檬木然的抽出那把手术刀,朝着另一侧的小腹直捅了去。 “林檬。” 他心痛欲裂,伸手截住她的手腕。 林檬看着他匀称修长的手,原本捅向自己的手术刀突然转了方向,朝着他的胸膛直插而来。 那里。 是心脏的位置。 两人离得近,林檬下手又快狠准,饶是战莫城反应迅速,也没能避开。 眼睁睁的看着那把手术刀没入自己的胸膛。 林檬还在看着他,“既然你不愿意放过我,那我们就一起去死吧,谁欠谁的,我们到了下面再细细说清楚。” 鲜血顺着她紧握刀柄的手指滴落。 所有人都愣了。 没想到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居然有这么狠的心思,不止戳了自己一刀,还当众杀人。 林檬身子一软,眼看就要跌倒在地,被战莫城扣住腰,紧紧揽在了怀里。 两人的鲜血混在一起,早已经分不清是谁的了。 男人盯着她的目光阴郁到了极点,咬牙,“就是死,你也别想摆脱我。” 林檬嘴唇微动,想说话,但眼前一黑,彻底晕过去了。 她能支撑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了。 “林檬。” 靳覃邡挣脱了保安的钳制,将林檬从战莫城怀里夺了过来。 女人紧闭着双眼,呼吸微弱,像是死了一般。 他狠狠看了眼同样唇瓣惨白的战莫城,抱起林檬,“医生,医生。” 随着他这一声大喊,其余人也如梦初醒。 季景顾不得自己腹部的伤,急走两步扶住摇摇欲坠的战莫城:“莫城。” 战莫城被送进了手术室。 而这边。 靳覃邡也正将林檬放在担架床上。 原本陷入昏迷的女人突然睁开眼睛,紧紧握住靳覃邡的手,“带我走。” 她的声音虚弱,却字字掷地有声。 靳覃邡摇头,双眼充血般的通红。 “不,你现在需要手术,立刻手术。” 林檬现在的样子,他真怕他若是带她离开,会撑不住出医院大门。 林檬摇头,“覃邡,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带我走。我即便是死,也要在远离他的地方死。” 眼前无数个光点在闪烁,她已经不太能看清靳覃邡的容貌了。 林檬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如果靳覃邡下定决心不带她离开,醒来后,她面对的将会是一个嗜血残暴的战莫城。 靳覃邡在犹豫。 带她走,她可能会死在离开的路上,不带她走,战莫城一醒,他无法想象柠檬的下场。 握着他的那只手慢慢松了。 靳覃邡用力抓住,沉痛而坚定的道:“我带你走。” 说完,他弯腰将林檬抱起来,大步离开了医院。 战莫城来的匆忙,身边没带人,刚才拦住靳覃邡的那些人都是医院的保安,战莫城这会儿被送进了急救室,立刻便没了为难他们的心思。 *** 手术整整做了五个小时,战莫城才被送进了普通病房。 女人身体虚弱加上力道不够,这一刀并没有伤到要害,但也十分凶险。 麻药过后没多久,战莫城就醒了。 “林檬呢?” 虽然虚弱,但却无法掩盖他眼底的犀利。 第十六章如果被我知道你骗我 见他一醒来就问林檬,季景眼中闪过一丝记恨,“被靳覃邡带走了,莫城。她要杀你。” 战莫城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拨了助理的号码,“半个小时,我要知道林檬的下落,各大医院,挨个给我查。” 她要杀他,他当然记得。 他只是受伤,不是失忆。 但不管是相爱还是相杀,她这辈子,都别想逃离他身边。 林檬现在身上有伤,靳覃邡只能将她送到医院。 季景被彻底忽略了,她心慌意乱,焦急中握上了男人的手,“莫城,医生说我的病拖不了多久了。” 干燥的触感。 强而有劲的力道。 这双手,她之前也握过,但从来没给过她如今这般近乎沉醉的迷乱感。 她低下头,侧脸贴在他的手背上,声音温柔,“莫城,我不要林檬的肾了,我只要你好好的,就算到最后也没找到合适的肾源也没关系,死了能让你一辈子记住我,也是一种幸福,就像姐姐一样。” 男人的身体僵了一下。 季景在他没看见的地方勾起了唇。 林檬,一个活人,怎么可能争得过死人? 何况这个人,还是因为你才死的。 然而。 这种得意并没有维持多久,战莫城将手抽出来,动作干脆,毫不在意会弄疼她,“季景,你真的病到,需要换肾的地步了吗?” 季景:“……” 她吓得呆住,不知道战莫城对她的病情知道多少,不敢答话,怕不自觉的钻进他下的套里。 “呵,”好在,战莫城并没有深入询问,只是轻笑了一声。 季景微微松了口气的。 却听战莫城寒着嗓音又道:“如果被我知道你骗我,我就挖了你这颗肾……” 他的手在她腰腹部比划了一下,神情不同于以往的冷漠疏离,漆黑的眸子里涌动着嗜血狠厉的风暴,唇瓣微动,淡淡的溢出三个字,“去喂狗。” 战栗过后,涌上心头的是无边的愤怒和妒忌,冲昏了理智。 她忘记了爸爸的警告,猛的抬高声音,“战莫城,你别以为你骗的过我,就算林檬进了手术室,挖出来的,也不是她的肾。” 战莫城:“……” “你早就安排好了一个人在手术室里等着,你要挖的,是他的,你想要瞒天过海,让我们季家以为她欠我们的已经还清了,是不是?” 她越说越收不住,伤口撕裂了,殷红的血染红了纱布,也染红了灰白色的病号服。 她却像是毫无察觉,“你不调查,由着我,是想趁这个机会和季家一笔勾销,可惜,天不遂人愿……” 林檬那个蠢货辜负了你一番心思。 “季景。” 男人警告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季景回头,见爸爸正黑沉着脸看着她,吓得后面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季景天看了她半晌,才对病床上辨不清情绪的男人道:“莫城,我先送小景回病房了,你好好养伤。” …… 半个小时后。 助理的电话踩着点打过来,“战总,抱歉,我们查了全市的医院都没有夫人的消息,就连登记在册的诊所我们也查过了,没有。” 第十七章我们回家 战莫城的伤口隐隐作痛,不强烈,但却挠心挠肝让人无法忍受。 “继续给我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男人锋锐的眉目间笼罩着森冷的寒意,“找不到,你们也别回来了。” 季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战莫城,就连姐姐去世,他的情绪也大多时候是冷漠如霜,如今的他,森冷暴虐,像一头蛰伏多年猛然被惊醒的野兽。 眸子里,涌动着血腥的暗红色。 她不敢多言,却暗暗咬碎了牙,他竟是还想着那个贱人。 但怨恨和妒忌此刻却被另一份隐藏在心底的恐惧冲散了不少,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腰腹部的位置,手指微颤。 …… 林檬失踪了。 战莫城的人查了医院、诊所、靳覃邡名下的所有房产,都没找到人。 她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失踪了。 和靳覃邡一起。 战莫城听着属下的汇报,胸口又开始疼了,不是伤口,是里面。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股痛意渐渐转变成了绵延不绝的恨意。 如果抓到她,他一定要亲手掐死她。 …… 七天。 他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需要时间静养。 助理去办出院手续,回来时,怀里抱着个哇哇大哭的孩子。 战莫城皱眉。 助理见他脸色不快,急忙拍了拍怀中孩子的背脊安抚,“战总,小姐一直在哭,我下去办手续时月嫂正抱着她在大厅里哄,我见小姐哭的脸都憋红了,就自作主张的抱上来了。” 战莫城:“……” “我马上抱下去给月嫂。” 战总不喜小姐,他们都知道,从出生到现在,战总一次也没看过小姐。 战莫城看着襁褓中哭得快憋过气去的孩子,眉头皱得很紧。 才七天,孩子的脸还没长开,皱巴巴的。 “丑死了。” 声音很冷,听不出喜怒。 助理心里一紧,急忙要将孩子抱下去。 战莫城伸手,“给我吧。” 从助理手中接过孩子,大概是血缘关系的奇妙,刚才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婴儿慢慢止住了哭泣,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 破涕而笑。 战莫城的胸口像是被人锤了一记闷拳,又酸又软,他脱口道:“七彩,我们回家了。” “姐夫。” 季景在身后叫住他,目光看向他怀里的婴儿时闪过一丝嫉恨,但很快便换成了温柔的笑容,“爸说等一下来接七彩回家,正好一家人吃个饭。” “公司还有事,等下次有机会我再请伯父吃饭。” 季景一阵失落。 这些天她和战莫城虽然都住在医院,但却一面也没见过。 勉强笑了下,“那就下次吧,爸爸要是见到七彩,肯定也静不下心思吃饭。自从姐姐去世之后,他就再没有笑过,以后有七彩陪在身边,他也算有所依托了。” 战莫城看向她,“我有时间会带七彩去看望他老人家。” “那就……” ‘好’字还未出口,季景猛的反应过来,“七彩不是交给我爸爸抚养吗?” “七彩由我抚养。” 战莫城明显不耐烦,抱着孩子欲走。 第十八章没想到还是连累你了 季景拉住他,“可是当初说好……” “当初说的是会将阮阮的孩子寄养在季家,但这是我的孩子,自然要在战家长大。” 季景小腹上的伤还没有完全愈合,此刻因为她的动作正隐隐作痛,但她顾不了那么多。 她是要嫁给战莫城的,怎么甘心抚养别人的孩子?就算是她亲姐姐的也不行。 现在光是看着战莫城对孩子的这份细心呵护她就挠心挠肝的妒嫉。 “这不是一个道理吗?孩子的妈妈是姐姐,那她也是……” 战莫城不等她说完,猛的抽回手。 季景被他的力道一带,差点跌倒,只见男人沉着眉眼看着她,沉着声音问:“谁告诉你这是阮阮的孩子?”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落下,季景瞪大眼睛,忘了反应。 不是季阮的孩子。 那她是? 林檬。 这个名字刚一跳出来便被她否决了,她不相信,战莫城那么恨林檬,怎么会允许她生下他的孩子? 但这个孩子是从那个贱人肚子里出来的,如果不是季阮的,就只可能是林檬的。 季景恨的咬牙切齿,那个贱人,居然还留了这么一手。 不过很快又释然了,她绝对不允许这个孩子活过周年,战家的一切,都是属于她的孩子的。 但她忍不下这口气,“战莫城,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爸爸什么。” 战莫城抿唇,沉默,明显是不打算解释。 这个孩子是个意外,在做试管婴儿之前就已经有了。 也不知道那时存了什么心思,他留下了这个孩子。 之前对她的存在没什么感觉。 但是现在…… 战莫城低头,瞧着怀里睡熟的孩子。 林檬。 想起那个名字,心里便生出许多咬牙切齿的恨意,伴随着细微的如针扎般密密麻麻的痛意。 当初知道这是季阮的孩子,她执意要打掉,如今,若是知道这孩子是她的亲身骨肉…… 战莫城勾唇,冷笑。 他很期待。 林檬在知道真相后那一刻的反应。 既然她宁可用这种决绝的方式也要离开他,他就让她跪着爬回来。 …… 城东的城乡结合部。 某个廉价的出租房里。 林檬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守在床边,满脸疲惫的靳覃邡。 他正看着她,眼里爬满了红血丝。一看就是几天没睡了。 “对不起,没想到还是连累你了。” 几天没说话,声音干涩沙哑,难听到极点。 靳覃邡见林檬醒来,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差点连他也骗过去了。 他真的以为她死了? 如果是那样,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林檬撑着身子试图坐起来,腹部骤然一疼,她脸色一白,又重重的跌回了床上。 靳覃邡急忙扶住她,“你别动,伤口还没好。” 他责备道:“就算你想离开战莫城,也不一定非要用这种自残的方式,只差一点,就要伤到肾了。” “我得离开。” 趁现在战莫城还无暇顾及她。 要不然,她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不用了,”靳覃邡按住她的肩膀,制止了她起身的动作,“你已经昏迷了快八天了,如果战莫城真的要找你,早就派人来了。你现在受了伤,又刚生完孩子,需要好好养身体,不能东奔西跑。” 第十九章都该去死 他默了几秒,“我已经订好机票了,一个月后我们就离开这里。” 他说谎了。 如今战莫城的人正在四处找林檬,机场、火车站、车站,都有他的人在蹲守。 他只是暂时还没想到,昔日高高在上的靳家大少会带着女人住这种破烂的地方。 不过,这是迟早的事。 但林檬现在身体虚弱,不适合下床走动。 所以他才不得已撒谎骗她。 …… 两个月后。 战家别墅。 季景推开婴儿房走进去,七彩蹬着小短腿,正抱着玩具啃得不亦乐乎。 她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软糯的孩子。 孩子五官长开了些,属于战莫城的影子越来越多。 心里的妒忌侵蚀着她。 季景冷冷一笑,拉过被子盖住了孩子的口鼻。 脸上的阴狠和怨毒不加掩饰的展露出来,“小贱种,就是因为你莫城才不愿意娶我,你和你那个贱人妈一样,都该去死。” 轻薄的婴儿被。 足以杀死一个没有半点还手能力的婴儿。 季景冷眼旁观的看着七彩憋得满脸青紫,她甚至不需要脏了自己的手,就能解决掉这个大麻烦。就算事后战莫城查起,她也有足够的理由为自己开脱。 婴儿闷闷的哭泣声越来越小,挣扎的幅度也渐渐微弱。 别墅的房间隔音效果很好,这一点轻微的动静根本不足以引起外面的人注意。 季景就站在那里,无动于衷的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眼前流失。 从来没有的畅快感。 就连当初她伸脚绊了下林檬,导致她将季阮推下楼,都没有让她像此刻这般想开怀大笑。 身后的门‘咔嚓’一声。 开了。 季景眼里闪过一丝被打断好事的懊恼,她不知道进来的是谁,但还是急忙弯腰将婴儿床上已经快窒息而死的七彩抱起来。 声音很柔,带着急意,“姨看看,怎么憋成这样了?不哭了不哭了,姨马上把这破被子给丢了,幸好姨进来的及时,要不然我们小七彩可就遭罪了。” “怎么了?” 是战莫城的声音。 阴沉、冰冷,像裹了层严霜,但急促的语气中还是透露出了担心。 季景似乎这才注意到战莫城的存在,回头,眉心一皱,冷声道:“七彩被被子掩住了口鼻,脸都憋红了,也不知道佣人是怎么照顾的,这么小的孩子身边怎么可以离人?幸好我进来看看。要不然今天就要出大事了。” 战莫城漆黑如墨的眼睛紧盯着她,也不知是信还是没信,抿紧唇并不言语。 季景被他看得心里发毛,面上却没有表露丝毫,温柔的哄着怀里的孩子。 七彩很快又睡着了,她小心翼翼的弯腰放在婴儿床上,拉过小被子给她盖上。 战莫城看着她的动作,冷声道:“把月嫂辞了。” “好,我再托朋友看看有没有责任心强的,”她跟着战莫城走出去,“对了莫城,爸爸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七彩不是季阮孩子的事,季景天已经知道了。 虽然知道被战莫城摆了一道,但如今的季氏早就不可同日而语了,也就剩下些表面的气派,内里其实早已经腐朽不堪。 得罪了战莫城,他讨不到半点好处,也知道战莫城几次出手相帮,都是看在大女儿季阮的份上。 但如今。季阮已经不在了,他便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二女儿季景身上。 希望她能想办法拴住战莫城的心。 于是便提出了让他们结婚。 战莫城当时没拒绝,但也没同意,如今听到季景提到结婚,他微勾的唇角泛起意味不明的弧度。 第二十章要不要看看U盘里的内容 季景心里没底,“莫城。” “这个月之内,定好日子后我会让秘书通知你。” “今天都十五……”她本来想说太赶,但想来夜长梦多,早点定下来也好,于是急忙改口,“好。” *** 养了差不多半个月,林檬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要不用劲,不会感觉到疼。 电视里正在播放战莫城即将迎娶季家二小姐季景的新闻。 林檬端着碗的手指微颤了一下,便若无其事的低头扒饭。 靳覃邡给她盛了碗鸡汤,“我们明天去A市。” “恩。” “林檬,如果你想哭……” 有人敲门。 靳覃邡心里一紧,他们住在这里的事没告诉任何人,和林檬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安。 外面的敲门声一直在继续。 靳覃邡安慰林檬:“没事的,如果是战莫城的人,既然都已经找到这里了,去不去开门都没有意义。” 门口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 见门开了,抬手将一个牛皮纸袋递到靳覃邡面前,“战总让我把这份资料交给林小姐。” 他将东西给了靳覃邡后就离开了,没有做半点多余的纠缠,但越是这样,他心里就越是不安。 关上门,走到柠檬身边坐下,“如果你不想看,我拿出去扔掉……” “给我吧。” 林檬接过来,拆开牛皮纸袋的封口,将里面的东西通通倒出来。 在做这些的时候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决绝的念头,就算是死,她也要挑一个远离战莫城的地方。 一份请柬,一张亲子鉴定书,一张照片,还有一个U盘。 请柬是战莫城和季景的,婚宴时间定在明天,宏鑫酒店大厅。 照片上是个粉雕玉琢的婴儿。 只看第一眼,她就想捏一捏她的脸蛋儿。 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之前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只要一想,心就疼得要命。 林檬急忙将目光从孩子的照片上移到那份亲子鉴定书上,鉴定结果写着: 依据现有资料和DNA分析结果,支持林檬是七彩的生物学母亲。 生物学母亲? 林檬是她,那七彩呢? 她生过的只有那一个孩子。 所以,那个孩子是她的? 不会的。 林檬猛的从位置上站起来,力道大的掀翻了凳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不会的,这孩子不是我的,这是战莫城和季阮的,我只是个代孕,他们亲口承认的。” 说到最后,她甚至是声嘶力竭的喊出来的。 “这不可能,肯定是战莫城知道我明天要走,故意设的计,她怎么可能是我的孩子。” “要不要看看U盘里的内容?” 事情来得太突然,林檬已经慌的没了主意。 靳覃邡叹了口气,找了电脑将U盘插进去。 是一段监控视频,背景是一间婴儿房。 林檬知道这里,这是她在不明真相前亲自为宝宝设计的,每样东西都是她精挑细选的。 画面里。 季景将小被子盖在婴儿的口鼻处,掩住了她的呼吸。 孩子还太小,根本没办法挣脱。 这是一场蓄意的谋杀。 季景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看着,看着那具小小的身体在被子里痛苦的扭动,幅度从激烈到微弱。 第二十一章你可以阻止 不知道是不是那份亲子鉴定起了心理暗示的作用,这一刻,她觉得她的心脏也像是被一双大手紧紧的捏住,闷痛的喘不上气。 视频结束了。 林檬不知道孩子最后有没有被救下来。 电脑屏幕在黑了几秒钟后出现了一句话——给我打电话。 战莫城的号,她早就背得烂熟了。 电话接的很快,像是预计好了时间专门等着她一般,只响了半声就接起来了。 “喂。” 林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听到的声音此刻清楚的传入耳中,沙哑,低沉,带着男人独特的韵味。 她被惊出了一层冷汗,止不住手脚发抖,心里全是对这个男人的恐惧。 唇瓣被咬得出了血,“战莫城,你到底想怎样?” “你觉得我想怎样?”男人低笑,似乎对她问出这个问题很不屑。 林檬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林檬,我说过,你这辈子就是死,也要死在我的身边。” “你已经要和季景结婚了。”她崩溃的大哭。 “婚礼定在明天,你如果想,可以阻止。不过,若是你放心将孩子交给季景,也可以当什么都没看见。” “那是你和季阮的孩子,你愿意交给谁,都与我无关。” 男人阴沉的冷笑了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混蛋,王八蛋。” 林檬发狠的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靳覃邡已经大概猜出事情的前因后果了,他没说话,静静的看着林檬发泄。 不得不说。 战莫城这招确实抓住了林檬的软肋。 一张亲子鉴定书,给了她一个缥缈的希望,她如果就这么走了,这辈子都跨不过心里的坎。 孩子在战莫城手上,季景又有伤害她的心,林檬必须回去。 如果孩子是她的,她就多了个牵挂,不能像现在一样说走就走,如果不是,林檬再次落到战莫城手中,要想逃就更难了。 她将家里能砸的全部都砸了,最后捂着脸,蹲在地上小声的哭泣。 “他既然已经找到你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大费周章?”这是靳覃邡想不明白的。 “他是想让我跪下来求他让我回去。” 她的表情太平淡,平淡的像是……生无可恋。 *** 林檬知道他肯定是故意的,故意将婚礼时间定在她走的这一天,让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陷死在绝望的牢笼里。 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厅被白色的玫瑰簇拥着,门口放了写着两人名字的展架,上面装饰着用香槟色缎带绑着的紫色勿忘我。 林檬坐在街对面的出租车里,冷眼旁观的看着这场奢华盛大的婚宴。 一身西装革履的战莫城站在酒店门口,面容清冷,如神衹般卓绝出尘。 离婚宴开始还有十五分钟,林檬拿出手机,拨通了战莫城的号码。 男人并没有立刻就接,而是等到快自动挂断时才从裤包里掏出手机,接起。 林檬开门见山,“战莫城,你到底想干嘛?” “你说呢?”战莫城眯了下眸,邪肆的舔了舔唇角,“林檬,他想你了,这些天你不在,都快把他给憋坏了,你就不心疼,嗯?” 第二十二章求我干嘛 林檬听懂了。 苍白的脸上浮起一团羞恼的红晕,声音压抑而颤抖,“你以为光凭一张亲子鉴定书?我就相信那孩子是我的吗?” “不信?”战莫城的唇瓣抿出薄凉的弧度,“那就等你信了再来求我吧,离婚礼开始还有十分钟,好好考虑。” 电话断了。 机械的忙音刺激着她的耳膜。 林檬将唇瓣咬得泛白,手里紧紧捏着手机。 她失神的几分钟,婚礼已经开始了。 之前视频里的画面清晰的浮现出来,林檬的神经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急迫的推开车门,朝着正在举行婚宴的酒店大厅跑过去。 不能让他和季景结婚。 为了孩子,不能让他和季景结婚。 这个念头支撑着她,让她即便是面对着众人或疑惑或轻视的目光时也没有退缩。 婚礼刚开始。 季景的父亲正一脸慈爱的将女儿的手交给战莫城。 白色的花瓣铺了一地。 林檬的到来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除了战家和季家的人,没人知道林檬是战莫城的妻子。 还以为是电视剧里演的‘喜欢的人结婚,新娘不是我’来闹场的。 林檬跑到战莫城面前,呼吸有点喘,“别结婚,别和她结婚。” 战莫城似笑非笑的勾唇,用仅能被他们几个人听到的声音说:“你求我啊。” “莫城,”穿着婚纱的季景失声尖叫。 今天是她和莫城的婚礼,如今临门一脚,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保安,把这个疯女人给我丢出去。” 在林檬面前,季景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因为知道战莫城恨她,但自从知道那个孩子是林檬和战莫城的,季景就再也不能笃定的认为,战莫城对林檬只是恨。 而且战莫城刚才说——求他。 她不敢赌,是不是只要林檬求他,他就会毫不犹豫的中断这场婚礼。 “季景,注意你的形象。”季景天皱了皱眉,他虽然也不满战莫城的做法,但不会在这种场合发作。 这种时候,季景哪里还有理智的去维护她的形象,此刻,她恨不得冲上去撕了林檬,彻底隔断她和莫城的交集。 林檬冷冷的看向她,自从知道季阮摔下楼的真相后,她对季家就没有半点愧疚了,“我和战莫城还没有离婚,季景,这么上赶着做小三,不怕被人耻笑吗?” 季景天鹰眸一冷,“莫城,这是怎么回事?” 战莫城没说话,视线甚至没离开过林檬的脸。 保安听见动静,朝这边蜂拥而上。 战莫城没有阻止。 他在等,等林檬拔掉全身的刺,卑微的匍匐在他面前。 他要让她知道,即便当初用那么决绝的方式逃离了他身边,也得乖乖的回来。 只要他不同意,就是死,墓碑上也要刻上‘战莫城之妻’这五个字。 林檬垂在身侧的手紧捏成拳,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唇瓣被咬出了血,殷红的血迹沿着她白皙的肌肤滑落,看上去触目惊心。 她的声音艰涩,“我求你。” “求我干嘛?”战莫城好整以遐的看着她狼狈的模样。 “不要和她结婚。” 林檬的声音很小,几不可闻。 男人不耐烦了,厉眸一眯,抬手掐着她的下颚,“大声点,将刚才的话原原本本的再重复一遍,求我干嘛?” 第二十三章你解脱了,我也解脱了 季景慌了,扑上去要推她,“不准说,滚,你立刻给我滚出去。” 战莫城一张俊脸阴鸷而冷漠,抬手隔住她,犀利的目光紧盯着林檬的唇,“林檬,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不说,就立刻给我滚出去。” “……”她的脸苍白如纸,“我求你,不要和季景结婚。” 刚才还议论纷纷的大厅瞬间安静的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台上的林檬,如同看待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 鄙夷,不屑,嘲讽。 林檬僵硬的挺着背脊,她虽然没有回头,却能敏锐的感觉到那些人不善的目光。 这就是战莫城的目的,他想要的,就是将她的尊严踩在地上,任人践踏。 男人眯了下眸子,“好。” 他弯腰,直接将林檬打横抱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莫城,”季景惊慌失措的要伸手拉他,被战莫城冷冷一扫,愣在了原地。 这是在赤裸裸的被人当众打脸,季景天哪里忍的下,“战莫城,你什么意思?” “季伯父,一个连没满月的孩子都能狠心下手的女人,要真结了婚,我怕哪天睡着了就醒不过来了。” 季景的脸色苍白如纸,“莫城,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等一下自会有人给在场的嘉宾奉上一段精彩的视频,你这些话,留着给媒体解释吧。” “莫城。” 季景撕心裂肺的要去拉住他,被季景天狠狠扯了回来,“还嫌不够丢脸?” 她穿着高跟鞋,脚一崴,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脸上的妆全花了,眼泪流下来,带出几道黑黑的痕迹。 她不相信战莫城会这样对她。 季阮是她姐姐,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然而,男人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 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战莫城没有半点怜惜的将林檬扔进后座,弯腰坐了进去。 关门,升起隔板。 大掌毫不留情的托住她的下颚,强迫她转过头来与他对视。 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喷洒在她的脸上,阴沉到极点的脸色彰显出他此刻的愤怒。 “林檬,”手指在她白皙的下颚上捏出一圈青紫的淤痕,“当初拿手术刀扎我的时候,是不是没想过会有今天?” “是。”没有半点犹豫。 那时她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宁死也要逃开他,如何想过有一天会回过头来求他。 “战莫城,”她开口,眼里一片死灰,看着他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当初是季景绊了我一脚,我才会失手将阮阮推下去。” 她没有给战莫城说话的机会,自顾道:“我知道你不信,所以,杀了我吧,一命偿一命,你解脱了,我也解脱了。” 战莫城脸色一变,一股不知从何而起的慌乱和恐惧紧紧的扼住他的咽喉,让他连喘息都觉得困难,身体里侧每一处器官都闷疼的像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抓住。 “……” 僵持了几秒,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不可能,你想要解脱?我告诉你,这辈子都休想。” 说到最后,已经是吼的了。 林檬别过脸,不再说话。 对这个男人,是真的无话可说。 第二十四章你逃不开我 战莫城不喜欢看到她如今这副波澜不惊的死样子,俯身,发狠似的吻上她的唇瓣。 说是亲吻,应该用撕咬来形容更为贴切。 剧烈的疼痛让林檬忍不住嘤咛出声,眉头紧皱,不再摆出那副死气沉沉任他欺凌的模样,开始挣扎推拒。 抵在他胸口的手毫无章法的拍打。 嘴里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林檬觉得舌尖都快被他给吮断掉了。 一个绵长残暴的吻结束。 男人松开她,却还是用双臂将她困在方寸之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被蹂躏的红肿不堪的唇。 眼神发狠,声音更是冷得结了层冰霜,“你逃不开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休想解脱。你最好是认命,别让我用别的手段逼你。” “别的手段?”林檬冷笑,没有丝毫畏惧的直视他,“我现在连死都不怕,你还能用……” 她脸色一变,手脚都在发抖,声音尖利的质问,“你要对她做什么?” 战莫城喜欢看她这样,有情绪波动,哪怕是恨也好。 证明…… 证明什么? 他一愣,脑子里不加思索的冒出个念头,证明心里还有他? 这个认知让他不悦的抿紧了唇,脸色也沉了沉,“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她是你的孩子。” “但她的母亲却是你,只要我愿意,多的是女人给我生孩子,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对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生的孩子有感情?孩子而已……” 林檬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身体因为最后一句话激起了一层战栗,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冷血无情的男人? 她以前真是瞎了眼,竟会为了这样一个男人痛苦不堪。 想到之前的种种,林檬忍不住低低的笑出了声,“看来,我真的该去挂个眼科看看。” 战莫城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里的讽刺,抽回手,坐正身体,吩咐道:“开车。” …… 车子停在站家别墅的花园。 战莫城推开门,拽着林檬的手腕粗暴的将她拉下车,大步往别墅里走。 林檬被他拉得一路踉跄,好在她穿的是平跟鞋,不至于太狼狈。 刚一进门,战莫城就将她压在玄关的鞋柜上,俯身吻了下来。 粗喘的气息将她淹没。 他吻得很重,每一下都探入她的喉咙深处,林檬难受的推他,但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始终巍峨不动。 粗粝的大掌从她的衣服下摆探了进去,重重的揉捏着她细嫩的肌肤。 空调的温度调得很低,衣服被撩高,裸露的肌肤触到冰冷的空气,忍不住战栗。 鞋柜上的摆件因为战莫城粗暴激情的举动落了一地,发出乒乒乓乓的破碎声。 家里还有月嫂和佣人,看到这一幕都纷纷识趣的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林檬被他剥光了衣服抱上二楼的主卧。 这是战莫城的房间。 对她而言,却是完全陌生的。 结婚近三年,她从来没被允许进来过,每次要她,不是在她住的客房,就是在那间仿照的阮阮在季家的闺房里。 林檬一直以为那间房是战莫城为了怀念阮阮特意照搬过来的,但现在,她被战莫城压在柔软的床上,目光所及,全是阮阮的照片以及生前用过的东西。 第二十五章林檬,乖 林檬在这一刻才明白,那个房间,不过是战莫城为了羞辱她才特意设计的。 虽然一模一样,但所有的东西都是新买的。 而这里,才是真正带了阮阮生存过的气息,床头柜上的这个很旧的米奇杯,是战莫城送给阮阮的第一份礼物,她宝贝的一直随身携带。 两个房间,就像身体和灵魂的区别。 被子上,全是男人的气息,强势的缠绕着她。 林檬身上的衣服在楼下就被战莫城脱光了,没有任何前戏,直奔主题。 突然的胀痛让林檬额头沁出了汗,她咬着苍白的唇,隐忍的承受他的施暴。 双手紧紧的揪着身下的床单,骨节突起,泛白。 战莫城咬着牙,额头上青筋绷起,滚落的汗珠滴落在林檬精致的锁骨上。 他重重地几下深入,用力的掐着她的腰,“叫啊。” 男人在床上的声音永远是最性感撩人的。 林檬脑子里‘嗡’了一下,将脸埋进被子里,想像鸵鸟一样将自己藏起来。 战莫城心里发狠,眼底划过浓稠的黑暗,单手将她捞出来,逼迫她正面对着自己,“林檬,我有的是时间,如果不想来个十次八次的,就乖乖听话,叫出来。” 他盯着女人剧烈抖动的睫毛,低声蛊惑。 他能感受到她的痛苦和绝望,那双曾经灵动盛满爱意的双眸此刻就像是一潭正在迅速枯竭的死水,没有半点波澜。 这也是他想看到的,她痛苦了,阮阮才能安息。 但此刻,他心里没有半点报复成功的痛快,反而烦躁的挠心挠肺。 她越是摆出这副模样,他越是想要发狠的弄她。 哪怕只是一丁点的情绪外泄,对他而言,也如罂粟般引的他不可自拔。 战莫城压抑着呼吸的粗重和紊乱,温柔的诱惑,“林檬,乖,叫出来。” 林檬咬破的双唇沁出殷红的血迹,死死的压住那一声低吟,但敌不过男人的大力冲撞。 “啊。” 她痛苦的喊出了声。 就像是开启了一道闸门,那些被折磨的痛苦、被冤枉的委屈、被羞辱的愤怒汹涌的溢出来。 林檬终于不再隐忍,眼泪糊了满脸,用力的捶打着男人裸露的肩背。 “战莫城,你这个混蛋,你既然那么爱他,怎么不去死?陪她去死啊。” 男人冷笑,“我死了,给你解脱吗?你休想,我就算是死,都要带着你一起下地狱。” 中途,季景的父亲打来电话。 战莫城开了免提将手机放在一侧,身下的动作依然粗暴。 “莫城,季景小不懂事,你看在阮阮的面上原谅她这一次。” 动作停了停。 大概是因为对方提到阮阮的名字,他一直冷厉的目光里闪过丝柔软。 “好。” 嗓音低沉,喘息声很重,期间还伴随着暧昧的撞击声,一听就知道在干嘛。 季景天声音紧绷,压抑着怒气道:“那不打扰你了。” …… 这是一场建立在发泄上的欢爱,足足持续了两个小时。 结束后,林檬整个人都软了,清晰的胀痛感让她连动一动身子都不能。 第二十六章我可以抱她吗 战莫城起身去了浴室洗澡,林檬实在太困了,闭上眼睛很快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等她醒来,外面已经黑透了。 朦胧的光线从窗外透进来,勉强能看清周遭的一切。 战莫城没在房间,空气中还残留着暧昧的味道,林檬从床上坐起来,身体的疼痛让她轻嘶了一声。 下床时腿软的差点跌倒。 客厅里,月嫂正抱着孩子喂奶,佣人在厨房里准备午餐。 见她下来,叫了声‘太太’,又各自忙碌去了。 林檬走到月嫂身边,孩子正抱着奶瓶喝奶,一双漆黑湿漉的眼睛四处乱转。 看到林檬,将奶瓶一扔咧嘴咯咯的笑了起来,伸出手要让她抱。 她这一笑,林檬心里软成了一滩春水,有几分举足无措的伸手,“我……我可以抱抱她吗?” 孩子太小,五官还没长开,看不出来像谁。 但她此刻就在月嫂怀里朝自己伸着手,咿呀咿呀的要让她抱。 林檬知道战莫城的话不能信,伪造一份亲子鉴定对他而言简直是轻而易举。 但她看着七彩伸来的手,心里无端的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即便这是阮阮提供的卵子,但也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就是她亲生的。 她要带她走。 月嫂将孩子小心翼翼的交到她手上。 软软的一团。 林檬手脚僵硬地接着,慌的不能自己。 “太太您抱一下,我上楼给小姐拿床薄毯,她喝了奶要睡觉了。” “好。” 月嫂上楼后,客厅里就剩她一个人。 林檬在逗孩子,目光不经意的扫到茶几上的车钥匙。 她舔了舔干裂的唇,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 她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也知道这么做有多冒险,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思。 林檬回头看了眼紧闭着的厨房门。 抱起孩子,拿着车钥匙快速跑出了别墅。 外面没有保镖,她开着车从地下车库出来也没人拦她。 林檬紧张的手脚发抖,回头看了眼被远远抛在身后的别墅,不敢相信自己真的逃出来了。 一切顺利的让人不敢相信。 下了山。 她将车停在路边,抱着孩子拦了辆出租车,“麻烦去机场。” 幸好她下楼时将包一起拧下来了,所有的证件和钱都在里面。 林檬拉开包链,打算拿手机订时间最近的机票,去哪里都好,总之先离开这里。 里里外外翻了个遍,没找到手机,不仅如此,连钱包都不在。 她的身份证和护照都在钱包里。 林檬绝望的闭上眼睛,咬紧牙,身子剧烈的颤抖。 就知道,怎么可能这么顺利。 原来是战莫城料准了她根本走不了,所以才没有派人看着她。 没有护照和身份证,她哪里都去不了。 林檬摸了摸内包,幸好还放了些零钱和一张银行卡应急,“师傅,不去机场了,去市区,能不能麻烦你借手机给我打个电话?” 司机也是个热心肠的人,没有任何犹豫就同意了。 林檬拨通了靳覃邡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第二十七章这卡刷不了 林檬刚一走,保镖就给战莫城打电话了,“战总,太太抱着孩子走了。” 战莫城抿唇。 搁在桌上的手一点点紧握成拳,冷漠的双眸里隐含着杀意。 林檬,我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不珍惜,那就怪不得我了。 “找人跟着她,其他不用管。” “是。” …… 车子在市区停下。 林檬找了个酒店先住下。 孩子好像饿了,一醒来就哭闹不停,怎么哄都没用。 林檬只好抱着她去了婴儿用品店,买了奶粉和两套换洗的衣服,本来还想买鞋子和洗澡用的东西,但她现在身上钱不多,得省着点用。 等安顿下来,找到工作再慢慢置办这些东西。 收银员:“小姐,这张卡刷不了,麻烦你换一张。” “怎么会?” 林檬虽然已经意识到了是战莫城冻结了她的卡,但还是不死心,又试了一次。 确实刷不了。 看了眼包里的零钱,最后只拿了一罐奶粉。 还剩86块。 明天怎么办? 如果只是她自己倒好,但还带着个孩子,靳覃邡的电话打不通,其他人她不敢找。 这一刻,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心里生出的却是从未有的迷茫和寒意。 然而根本容不得她费时多想,怀里的孩子又哇哇的大哭起来,林檬急忙抱着她回了酒店,兑了奶粉喂下,孩子才哼哼唧唧的睡着了。 林檬没照顾过孩子,一下午下来,手忙脚乱。 直到她睡着,才算缓口气。 林檬原本以为这就是她人生中最走投无路的时候了,但当她察觉出孩子脸色红的不对劲时,才是她彻底绝望的时候。 伸手一触,温度竟然烫手。 发烧了。 难怪睡了这么久都没醒。 她还以为小孩子都这么嗜睡。 “七彩。” 林檬慌忙将孩子抱起来,轻轻拍了拍。 孩子只是粗喘了几口气,并没有醒来。 如果是大人她还知道怎么照顾,但这么小的婴儿,林檬是彻底慌了,束手无策。 她抱着她急急忙忙的往医院跑,出了车钱,身上还剩下不到60块。 挂号,考体温。 医生拿着温度计瞧了一眼,面无表情说道:“40度,得输液,先去把费交了,输液室在二楼。”将就诊卡递还给她,“孩子这么小,今天最好先住一晚上院,看看烧退的情况。” “好。” 林檬抱着孩子去缴费,到了收费处才想起自己身上只剩下五十几块。 别说住院打点滴,光买药都不够。 见她杵在那里不动,后面的人推了她一把,催道:“你快点,要不让我先。” 林檬咬了咬牙,将就诊卡递过去。 “279。” 林檬无措的摸了摸钱包,将孩子揽紧了些:“我出来的匆忙,身上只带了五十几块,孩子烧得很严重,能不能先开药,我明天将剩余的钱给你们补上。” “不行,医院没这规矩,”就诊卡被推了出来,“下一个。” 她被挤到了一边。 林檬眼眶一热,眼泪都要下来了。 低头看着怀里烧得满脸通红的孩子,咬了咬牙,向后面排队的人借钱。 “对不起,能不能借我两百三十块给孩子拿点药?她现在发着烧,医生说必须得输液。” 那人看了她一眼,转过身没理。 林檬等了几秒钟,见没希望,又向下一个借钱,“对不起,能不能……” 她听见有人嘀咕,“用孩子来行骗,也不怕遭报应。” 第二十八章你别以为我不敢 夜晚的医院人很不多。 林檬借了一圈也没借到钱,即便她再三声明她会还,甚至留了微信,但还是没人相信她。 她站在医院外的台阶上,感受着怀中小人儿越来越烫的身体,手里捏着仅剩的五十几块钱,终于还是忍不住呜咽出声。 终于,她开始喊那个名字,那个她恨之入骨,却又逃不开的名字,“战莫城,战莫城。” 几辆黑色的宾利从医院大门驶进来,稳稳的停在她面前。 林檬隔着一层朦胧的水汽看向中间那辆车的后排座椅。 司机下车。 恭敬的拉开后排的车门。 一条修长笔直的腿从车里迈出来,稳稳的踩在地上。 这一脚犹如踩在林檬的心上,闷闷的疼。 虽然早有准备,但战莫城那张脸彻底暴露在自己面前时,她的呼吸还是忍不住窒了窒。 唇瓣颤抖,“救她,战莫城,救她。” 男人没应,淡漠得事不关己的态度。 没有他的命令,没人敢动。 林檬拽着他的衣袖,绝望的哀求,“她在发烧,救救她,战莫城,我求你救救她。” 战莫城低头看了眼她怀中烧得昏昏沉沉的孩子,点头。 立刻便有人将孩子从林檬手上接了过去。 林檬刚松了口气,就被男人钳住了下颚,往上一抬,强迫她迎视他,“还走吗?” 林檬疼得头皮一麻,却始终倔强的咬着唇,不发一言。 战莫城冷笑,“还是学不乖?既然都到医院了,那就让医生当着你的面做个亲子鉴定,好彻底消了你心里那些不安分的想法。” “还需要做亲子鉴定吗?”大概是疼,林檬的声音有些抖,“战总只手遮天,你想让她成为我的女儿,即便她不是,别人也只敢说是。” “你不信我,无论鉴定出来是什么结果,你都会认为是我做了假,”他的唇贴在她的耳侧,“林檬,只要你有过她会是你孩子这个念头,是与不是,她都是。” “……”女人的牙齿磨得‘磕磕’直响。 委屈、生气、愤怒。 无数种不能言说的心情在胸腔里被无限放大,逐渐演变成抗拒。 那是不是自己的孩子还是未知,凭什么自己要受他威胁? 即便真是自己的孩子,战莫城作为父亲都不在乎,她又何须在乎。 战莫城将她的不甘和愤恨尽收眼底,低笑,“只要你乖乖的留在我身边,我便立刻让人救这个孩子。” “那你就不救吧。” “你……” 男人脸色骤变,裹着冷硬的肃杀之气。 捏着她下颚的手改为掐住她的脖颈。 喉咙剧痛。 林檬呛了口气,满脸憋得通红。 她嘲讽的看着他,艰难开口:“你瞧,你明明就是要让人医治她的,却偏偏要将这份人情算到我头上,让我欠你,乖乖的任你摆布,但是战莫城啊,不管她是不是我的孩子,她都是你的,你真的能为了逼我置她于不顾?” 不会。 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听到自己让他不救的话就恼羞成怒。 看着战莫城绷紧的下颚,林檬近乎挑衅的放肆大笑,“你有种,就掐死我,至于那个孩子,救与不救,与我无关。” “你别以为我不敢。” 男人咬牙,字字阴沉。 掐着她脖子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第二十九章你他妈疯了 林檬痛苦的皱着眉,求生的本能让她用力的推拒抠挖着战莫城的手臂。 力道松了松。 “求我。” 林檬大口喘息之余,愤恨的瞪着他,“你休想。” 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战莫城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一了百了。 她死了,他便不会再这么痛苦的纠结。 想留她在身边,又无法释怀过去的事。想放手,又放不开。 他几乎要被这种矛盾给逼疯了。 不过—— 战莫城发狠的看着林檬,即便是疯了,他也要拖她一起。 女人瓷白的小脸被他握在大掌中,眼中有泪光,倔强而隐忍地盯着他,不肯妥协。 最终,战莫城还是让人将孩子重新送回了医院。 这次参与诊断的全是教授级别的医生。 有条不紊的检查、开药、打针、又是一系列的物理降温。 七彩身上的热度很快得到了控制,确定没有大问题了医生才退出病房。 走在最后的人将门拉上。 刚才还拥挤不堪的病房瞬间只剩下战莫城和林檬两个。 静的,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林檬坐在病房里唯一的沙发上,全程不发一言,背脊绷得笔直,随着医生那一句烧已经退下来了,一直高悬的心也落回了原处。 孩子没事。 她重重的闭了闭眼睛,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疲惫,身子后仰,整个人都靠进了柔软的椅背。 “她还没取名字。” 战莫城的态度已经不像之前医院外面那般冷厉了,看向她的目光甚至称得上是柔和,但林檬却忍不住手指一颤。 她怕他! 这个认知让战莫城好不容易缓和的脸色彻底降到了冰点,他抿着唇,最后还是将这股怒气忍下了。 …… 确定孩子没有大碍后,战莫城就让人办理了出院手续。 相比在医院,回战家更利于孩子的恢复。 战家的家庭医生是从国外高薪聘请的特级专家,还有专业的护工和育儿嫂。 车上,林檬闭着眼睛。 她昨晚一夜没睡,现在也无法入睡,男人强势的气息像钝刀一样割扯着她的神经。 剧痛蔓延,让她整颗心都缩成了一团,喘不过气。 一回到家,战莫城就将熟睡的孩子交给了育儿嫂,拽着林檬的手粗暴的拖着她上了二楼。 男人一脚踹开主卧室的门,将她拉了进去,反手甩上门,盯着她的目光又沉又厉。 林檬被他拉得一个踉跄,差点把脚崴了,稳住身形后恼怒的回头瞪他,“战莫城,你他妈疯了……” 话音刚落,战莫城松开她的手腕,改为双手捧着她的脸,俯身,粗暴的吻上了她的唇。 “咚。” 林檬后背一痛。 她被战莫城压在了门扳上。 男人粗粝的手迫不及待的在她身上四处点火。 ‘刺啦’一声。 领口被撕开,露出里面被黑色蕾丝内衣包裹的软肉。 他松开她被蹂躏破了的唇,与她额头相抵。 粗重的喘息喷洒在她的脸上。 垂眸看着那两处,漆黑的眼眸里像是淬了火,一簇一簇的仿佛是要将人燃烧殆尽。 这样的战莫城,林檬潜意识里觉得害怕。 第三十章你居然想和他私奔 身后是门板,身前是他结实硬朗的胸膛,林檬退无可退。 紧紧的咬着下嘴唇,被他吮破的地方因这一咬,沁出了鲜红的血丝。 看到她唇上鲜红的血迹,男人眼眸一眯,更加炽烈的吻席卷而来。 林檬身子一轻。 战莫城将她打横抱起,疾走了几步压在卧室的床上。 男人覆身而上,唇瓣急切的撬开她紧闭的唇齿,吮吸亲吻。 暧昧的粗喘声在房间里愈发急促,空气炽热而滚烫,侵蚀着两人裸露的肌肤。 战莫城不再满足这种只停留在浅表的亲热状态,唇沿着她的锁骨往下,衣服早就被撕碎了扔在了一旁。 林檬麻木的盯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脸上面无表情,半点没有情动,任由男人在她身上为所欲为。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无所谓了,但当男人的手从她小腹上划过,并且逐渐往下,进一步侵犯时,她还是忍不住剧烈的挣扎起来。 猩红的眸子里全是愤恨,尖利的指甲在男人紧绷的蜜色肌肤上留下一道道鲜红的抓痕。 林檬瞪着他,绝望的嘶吼,“滚,滚出去。” 战莫城压住她的腿,犀利的眸子里满是阴霾,他咬牙,在极力压抑心里的暴怒。 他伸手,指尖沾着林檬溢出的眼泪,噬血的勾了下唇角,舔了舔牙齿,“如果不想靳覃邡出事,你就乖乖的。” 林檬惊慌失措的瞪大眼眸::“你……你对他做了什么?” 这两天心力交瘁,自动忽略了靳覃邡昨天没接她电话时那一刻涌起的不安。 她早有猜测,但因为不敢面对,所以一直不敢深想。 如果不是出了事,以靳覃邡的性格,即便当时因为某种原因没有接电话,也会在第一时间给她回过来。 但到如今。 还没有他的消息。 现在战莫城提起,更是将她惶恐的猜测落到了实处。 战莫城半跪在她的身侧,居高临下的位置,将女人眼里的恨和愤怒看得一清二楚。 胸口巨痛,身下动作形同发泄般愈发凶猛。 他隐忍着,压抑着,额头上的汗珠滴落在她雪白的肌肤上。 咬紧腮帮,一字一句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沙哑艰涩的要命,“你觉得,我会对他做什么?” “……” “知道古代哪两件事最让男人不能忍受吗?杀亲之仇,夺妻之恨,你说,我该怎么对他?才能平了我心里的怒火。” 战莫城缓了缓动作,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将一张A4纸摔在林檬苍白如纸的脸上,“林檬,你怎么敢?你居然想和他私奔。” 林檬展开了凑到眼前,上面是靳覃邡给她订的机票的详细信息,时间、地点、包括他们过去当晚定的酒店,所有的都一清二楚。还有她从医院离开后的这几天住的地方和所有做过的事。 “你早就找到我了?”她在他怀中颤栗,“为什么?” 明明早就找到她了,为什么要等到她走的前一天才有动作。 “如果不是你想逃,我或许会让你多自由几天。”男人压低身子,贴着她的耳侧低语,“林檬,别逼我对你身边的人下手,你母亲,甚至你以后的老板、房东、接诊过你的医生……” 第三十一章你还是没有学乖 感受到女人一寸寸僵硬下去的身体,战莫城脸色发青,掐在她腰上的手几乎要陷进她的肌肤,上面留下几个明显的淤痕。 无节制的索求,林檬承受不住,眼前一黑,彻底晕过去了。 战莫城结束后起身,站在床边垂眸看了她良久。 她又瘦了。 巴掌大的小脸隐在凌乱的黑发中,脸色惨白,红唇微肿,楚楚可怜的很。 男人心里一悸,这样没有防备、没有憎恨、没有委屈的模样,他有多久没看过了? 深浓的痛感从左胸膛的位置袭来,他抿着发白的唇,弯腰将女人从床上打横抱起,大步去了浴室。 简单的清洗后,用浴袍裹了又抱回床上,拉过被子仔细给她盖好。 战莫城的手指沿着她的眉眼划过,唇角不由自主的勾起,溢出点点连他都没有察觉的宠溺笑意。 林檬很漂亮,属于小家碧玉的清新类型,皮肤很白,没有丝毫的瑕疵。 他的手靠近她的脸,却没有完全贴上去,而是沿着那一层细细的绒毛来回摩挲。 足足有半个小时,战莫城才重新起身去浴室洗澡。 …… 林檬醒来,身侧的位置已经凉透了,但属于他的味道还缠绕在她周身,挥之不去。 楼下。 保姆在忙着准备晚餐。 见她下来,忙停下手中的事情,“太太,您稍坐一下,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战莫城呢?” “先生出去了,不过说会回来吃晚饭,您要不要……” 正说着话,门上便传来解读指纹的声音。 下一秒,战莫城开门进来。 白色衬衫配黑色的西装裤,外套被他挽在臂弯中。 衬衫的扣子扣到最顶上的一颗,没打领带,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 满满的禁欲感。 他看着林檬,目光很深、很暗,透着种深浓的让人琢磨不透的复杂情绪。 几乎是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林檬的身子就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这是对他长久以来根深蒂固的惧意。 林檬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拳,平静的开口:“战莫城,我答应你乖乖留在别墅,但你必须保证不能动覃邡。” “保证?” 男人关上门,迈着优雅的步子一步步朝她缓步走来,冷笑着反问,“你有可以跟我谈判的资本吗?我即便动了他,你又能如何?” 佣人见气氛不对,早就溜回来房间。 整个客厅就剩下剑拔弩张的两个人。 林檬对靳覃邡的在乎,成功惹恼了他。 昨晚才发泄过的欲望又一次跃跃欲试,绷紧的西装裤弧度明显。 战莫城哼笑一声,“看来,你还是没有学乖。” 林檬惊恐的往后退了一步,她太熟悉他这种眼神了,是每次被惹恼后激起的征服欲。 后退时,手指不小心碰到餐桌上的刀叉,林檬颤抖的抓起来抵住自己的喉咙,叉子尖锐的部分紧贴着她的肌肤,因为用力,有轻微的痛感传来。 “你别过来。” “为了他,你用死来威胁我?”战莫城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心里窜起的,是恨不得将所有的一切都摧毁的怒气。 林檬苦涩的笑笑,“你想要的,不就是我这条命吗?” 第三十二章求你帮我跟爸爸说说情 男人低眸看着她,全身的血液仿佛被冻住了一般,胸腔里传来窒息般的剧痛,随着每次心跳传遍身体各处。 他死死的抿着发白的唇,盯着她的目光凶狠的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般,“我想你死?” 战莫城的嗓音低哑,良久后才自嘲一笑,“是啊,如果你死了该有多好。” 他也不用为她的去留左右为难。 但他费尽心机步步为营,甚至没有依照季阮父亲的意思让林檬代孕,不就是不想让两个人本来就沉重的关系走到无路可退的地步吗? 林檬说不出自己此刻究竟什么心情,没有痛苦,没有伤心,很平静,“你放过所有人,我让你得偿所愿。” 叉子扎进肌肤。 鲜红的血从伤口处沿着白皙如瓷的肌肤滑下。 战莫城瞳孔紧缩,心头蔓延着说不出的慌张。 面前的女人仿佛不知痛,视线笔直的看着自己,唇角微勾,挑衅的笑。 “林檬。” 男人的嗓音格外冷厉。 他如炬的目光紧盯着女人苍白的脸,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终于还是转身拉开门走了。 门砰的一声撞上。 林檬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手一松,叉子落在地上。 直到这时,脖子上才传来痛感,她虚软的跌坐在地上,忍不住捂着脸低低的啜泣。 她和战莫城怎么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 停车场。 战莫城倚着车门,从兜里摸出根烟含着。 打火机幽蓝的光照亮了他阴鸷的半张脸。 他低头点烟,手有些抖,试了几次才点上。 一支烟抽完,他的情绪稳定了些。 拉开驾驶室的门坐进去,启动车子,一边驶出停车场一边拨了个号。 “出来喝酒。” 那头,男人的声音懒洋洋的,起床气很重,“我操,我已经两天没睡了,刚沾上床,别说你找我喝酒,七仙女下凡我也不起来。” 战莫城没理会他的拒绝,直接报了地址过去。 约定的地点在本市最大的酒吧,战莫城也没去包间,直接在酒吧吧台寻了个位置坐下。 他样貌英俊、身材高大挺拔、举手投足间都是不同于常人的气度风华。身上的衣服虽然样式简单,但明眼人一看就做工精细、价值不菲。 有女人过来搭讪,刚一走近,就被他带着戾气的目光吓退。 桌上的威士忌酒瓶已经空了一半,战莫城却半点没有醉意。 盛着琥珀色酒液的杯子在灯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彩色光芒。 “莫城。” 女人娇柔委屈的声音传入耳中,很快被震耳欲聋的音乐掩盖。 战莫城厌烦的皱眉,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这才侧头看向身后的季景。 她穿着拖鞋,一只脚还赤着,上面满是污迹。 “什么事?” 声音冷漠,神情冷漠。 季景最近几天被父亲狠狠教训了一顿,此刻见到战莫城,又惧又怕又委屈。 “莫城,我不出国,求求你帮我跟爸爸说说情,不要送我出国,他肯定会听你的。” 她从小没离开过父母身边,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日子,英语也不好,想到要独自去陌生的美国讨生活,她就止不住害怕。” 父亲不准她来找战莫城,但她刚才听朋友说在这里看到他,她是趁父母参加宴会的时候翻窗偷跑出来的。 第三十三章我替她还 见男人不说话,季景的情绪愈发忐忑,“莫城,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看在姐姐的面上。” 她玄然欲泣,素白的小脸苍白如纸,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拉战莫城的衣袖。 这副表情,任哪个男人看了都会忍不住心疼。 战莫城避开她的触碰,“去美国是你最好的选择。” 他不顾季景僵硬的脸,“你呆在这里,会让我时刻想起你曾经试图杀死我的孩子,指不定我会做出什么让你终身后悔的事。” 季景吓得浑身颤抖,战莫城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神情和她说过话。 男人没了喝酒的兴趣,起身,“我警告你,别再去找林檬她们母女的麻烦,要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爱上她了?”季景尖叫,“战莫城,你难道忘了我姐姐是怎么死的吗?你居然爱上了推她下楼的凶手,我姐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战莫城不耐烦,“那就让她来,我欠她的,我会全部还给她。” “欠她的不是你,是林檬那个贱人。” “那就我替她还。” 这句话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季景愣住了,战莫城也愣住了。 但这句话说出来,他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会折磨她为阮阮报仇,但是这一刻,他想的竟然是弥补了对阮阮的亏欠后,他们就再也不欠任何人了。 季景不可置信的看着同样震惊的战莫城,嘴唇微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脑子里有个疯狂的念头在叫嚣。 杀了她。 只要那个贱女人死了,莫城就会回到她身边,像对姐姐那样对她好。 季景像是个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木愣愣的盯着战莫城,随后转身迅速且机械的朝着酒吧门外走。 一路撞到不少人,但她仿佛没有察觉一般,径直往前走。 有人拦住了她。 是个打扮夸张、穿着超短衣超短裤的小太妹。 “撞到人连声对不起都不说就想走啊?” 季景根本没听见她在说什么,她脑子里很乱,像失聪一样静寂无声。 她没有理会,绕开了继续往前走。 小太妹被她的无视惹恼了,抬手就是个巴掌,“老娘跟你说话,听见没有,说对不起?” 震耳欲聋的音乐混着小太妹嚣张的声音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季景还没对眼前的情况作出反应,又是一个巴掌甩在她脸上。 她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 周围已经围了好几个同样装束的小太妹,但季景的目光却始终如毒蛇吐信般死死的盯着连续打了她两巴掌的那个女人。 对方人多势众,竟也被她看的心底发毛,“你他妈再这么看着我,信不信我将你这对眼珠子给挖了?” 一边说一边动起手来。 见她动手,其他几个人也动了手。 季景被推倒在地,死死的咬着唇不吭一声,她护着头,并不还手,脑子里就一个念头—— 她要杀了那个贱女人。 最后还是保安插手,才将几个人分开。 季景被扶起来,“小姐,你伤的不轻,我们送你去医院吧。” 她摇头,木然的将手从那人的钳制中抽出来,走出了酒吧。 第三十四章让你去死 林檬的身体猛然间失重。 她从噩梦中惊醒,满身都是汗。 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战莫城昨晚没回来,不过她并不在意。 林檬起床洗漱,然后去了宝宝房。 孩子已经醒了,正被月嫂抱着喂奶,听到开门声,月嫂抬头朝她看过来,“太太。” “我来抱吧。” “好的。” 月嫂将孩子交给她后就出去了。 林檬拿玩具逗她玩了一会儿,就听到楼下佣人喊了声,“季小姐。” 能在站家出入自由的季小姐只有一个,她厌烦的皱眉,将孩子放在小床上,起身出去了。 刚走到门口,就和疾走过来的季景险些碰在一起。 她怀里抱着一个大的矿泉水瓶,腥红着眼瞪着林檬,神色扭曲而狰狞,带着疯狂的毁灭意味。 见她这样,林檬心生不安,季景在她心里就是个疯子。 “什么事?”边问,边往后退了一步,身体贴着门,手不动声色的握住了门吧。 季景狰狞的大笑,拧开矿泉水瓶将里面的液体朝她泼过来,“让你去死。” 林檬早有准备,几乎在她刚有动作的同时就拧开门跑了进去,并且迅速关门反锁,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泼湿了大半个身子。 是汽油。 婴儿房没有浴室,林檬只好先将外套脱下来,从打开的窗户扔了出去。 季景在外面发了疯一样的拉门把,林檬看着小床上咿呀咿呀说话的孩子,心跳如雷。 她不认为反锁的门能挡住季景多久,即便挡住了,那个丧心病狂的疯子也不知道还会干出什么事,只希望楼下的佣人和月嫂听见动静早点报警。 林檬抱起孩子跑到窗口往楼下看—— 这里是二楼,跳下去不至于会摔死,但她还抱着个孩子,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她不敢赌。 门外。 季景像疯了一般‘砰砰砰’的撞着门,完全不怕被人发现她的意图,“你以为躲在里面不出来就没事了吗?我烧死你,你跟那个贱种都该去死。” “季景,杀人偿命,你烧死我你也活不了。既然这么恨我,就不该为了我将自己的命搭上。” 林檬试图让她冷静下来,为自己和孩子多争取点时间, 季景绝望的笑声在这样紧绷的氛围里显得格外阴森,“你以为,战莫城会让我活着吗?不,就算我现在放过你们,他也不会放过我。” 浓浓的烟雾从门缝涌进来,地上是厚实的羊毛地毯,火舌瞬间窜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房间里蔓延。 浓烟席卷了房间的每个角落,林檬被呛得直咳嗽,但房间里没有水,没办法打湿毛巾捂住口鼻。 窗户是开着的,但并没有任何帮助,反而因为从外面吹进来的风,让火势更大。 眼看就要将整个房间沦为一片火海。 孩子被烟熏的在她怀里哇哇大哭,林檬心疼,安抚的拍着她的背脊,心里却急躁不安。 家里易燃物太多,又加上汽油助燃,火势瞬间大的一发不可收拾,连楼下都烧起来了! 第三十五章我过去找莫城 “太太,”保姆和月嫂站在楼下朝她伸手,一脸焦急的道:“您抱着小姐跳下来啊。” 林檬还是没有这么大的勇气,回头,房间里火光冲天。 她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太太,你先将小姐扔给我们。” 林檬在犹豫。 孩子太小,她们都上了年纪,无论是手臂的承受力或是反应能力都远不及年轻人,地面是铺着碎石的花径上,万一没接住,这么高的地方,孩子肯定活不了。 …… 医院。 林檬被紧急送进了急诊室。 她最终还是没放心将孩子扔下去,她太小,太脆弱,经不起半点折腾。 将孩子小小的脑袋紧紧护在怀里,最后看了一眼房间,纵身跳下。 林檬怕惯性之下自己会不小心扑到孩子身上,跳下时稍稍往一侧斜了斜,双脚着地,重重的侧着摔在铺着碎石的花径上。 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确定孩子没事后,就受不住晕过去了。 “右腿腿骨和右手臂骨折,内脏不同程度的出血,脑部受到撞击颅内出血。” 战莫城面无表情的听着医生描述林檬的症状,然后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从二楼跳下原本不至于受这么严重的伤,但林檬为了护好孩子,跳下去时左腿几乎没有做任何缓冲的作用,导致她右侧身体直接撞上地面。 没多久,季景天季母便匆匆赶来了。 季景被烧伤,也送来了医院抢救,是战莫城亲自打的电话。 挤满了人的走道上,身形挺拔的男人面向手术室的门站的笔直,周身的气场明显阴鸷,季母担心女儿,忙要过去询问情况,季景天眼疾手快的拉住她,“你在这里等着,我过去找莫城。” 季母急得都快哭了,女儿在里面生死未卜,她哪能站在这里等着。 早上小景突然松口同意去美国,还主动订了机票,时间就在今天晚上七点,甚至还做了份去那边后的规划,她和丈夫这才放松了对她的管教,同意她出去买点特产带到美国。 哪知她竟是去买汽油烧战莫城的房子,还险些闹出了人命,“这种时候还谈什么啊?现在小景的情况最重要,等手术成功了你再和莫城谈,看在小阮的面上,他不会和小景计较太多的。” 这些年,莫城为小阮做的,他们都看在眼里,无论对他们还是对小景,都绝对纵容,倒是那个林檬,这几年没少受委屈。 上次取消婚礼,也是因为小景一时犯傻,对那个孩子动了歹念。 所以刚刚接到电话时,她特意询问了孩子的情况,听说没受伤,她这颗一直紧悬着的心就完全放下了。 所以,她才会这般有恃无恐。 她不信莫城还会为了那个害死小阮的凶手为难小景。 季景天狠看了她一眼,“妇人之见,愚不可及。” 小景蓄意纵火试图谋杀,人证物证俱在,如果莫城铁了心要追究,她这辈子恐怕都只能在牢里度过了。 就算之后表现好能争取减刑,但女人一辈子最美好的岁月都葬送在里面了,又背了这么个污点,以后还能有什么用。 他是男人,比起妻子,更懂同样身为男人的战莫城看向林檬的目光中所包含的意味。 那是一种强势的,具有侵略性的目光。 第三十六章算是看在阮阮的份上 季景天皱眉,希望不要如他所想的那般。 这种时候,也只能期望阮阮在莫城心里还占着位置,能让他念旧情,不追究小景的莽撞。 小景放火是在别墅里,目击证人并不多,只要莫城同意不追究,那两个佣人,他自有办法解决。 等季景从手术室里出来,他立刻送她去美国,过几年等这事淡下来再回来,便算是彻底翻过页了。 “莫城,”他走到战莫城身侧,开口,“林檬怎么样了?” “还在手术。” 季景天见战莫城语气平静,不免的松了口气。 手术一直持续到晚上十一点多,季景已经脱离危险被送到病房了,季母去陪她了,季景天一直在手术室门外等着林檬的手术做完。 手术室的门打开。 医生摘下口罩,“手术很成功,但病人还没完全脱离危险期,这几天都得在加护病房住着。” 林檬被从手术室推出来,脸上的血迹已经擦拭干净了,脸色苍白如纸,戴着氧气罩,微弱的呼吸时有时无。 战莫城问:“她什么时候会醒?” “这个说不准。” 男人没再说话,下颌线绷紧,明显是咬着牙的,似乎在努力克制着某种激烈的情绪。 林檬被送进了加护病房,战莫城没跟进去,摸出烟盒,去了安全出口抽烟。 季景天也跟了过去,歉意的开口,“莫城,小景这次太鲁莽了,幸好孩子和林檬都没事,看在阮阮的面上,你就别和她计较了。” 他虽然表现的很亏欠,却没有半点诚意,在他看来,他根本不需要对这个害死自己大女儿的女人有任何抱歉。 战莫城抬眸,隔着袅袅的烟雾看向正看着他的季景天。 半晌,唇角一勾,扯出一道意味不明的笑意,并不开口。 季景天皱眉,感觉被驳了面子,心生不悦。 “莫城,小景平时一直乖巧懂事,这次也是受了你在婚礼上当众悔婚的刺激,一时糊涂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你就小惩大诫吓吓她,算是看在阮阮的份上,小阮生前一向很疼爱小景。” “嗯。” 战莫城应下了。 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季景天松了口气,本想再聊几句商场上的事,但看战莫城没有交谈的兴致,便打算去病房看季景。 “我会让人给她弄张精神证明,证明她那时候的行为不可自控。” 季景天不太赞同,迟疑道:“精神证明就不用了吧,也没伤到人,别墅是你的,你不追究,警察那边也不会死咬着不放。” “蓄意纵火,致人重伤,给社会民众造成了极其重大的影响,”战莫城回得有些漫不经心,“事情发生时就有媒体关注了,这会儿,怕是已经上新闻了。” 季景天闻言,脸色一变,急忙掏出手机点开新闻页面。 这事如果曝光,不管战莫城追不追究,上头都会迫于舆论压力将事情调查清楚,给大众一个交代。 一看果然已经上新闻了,还是民生版的头条,转发量已经高达千万。 第三十七章她什么时候会醒 媒体还是顾及着他季家,不敢明张胆的曝出季景的私人信息,只说战莫城名下别墅起火,据围观群众说,是有人蓄意纵火。 但下面评论区已经将当时的情况,以及季景的电话、住址以及家庭成员都人肉出来了。 看着上面贴出的照片,季景天拿着手机的手不受控制的在颤抖,脸色发白,挺直的背脊瞬间佝偻了些,整个人似乎苍老了十岁。 他能预感到明天季氏的股份将会跌到有史以来的最低点。 良久才叹了口气,妥协道:“这也算她自己活该。” 事情闹成这样,如今除了这条路,已经别无他法了。 法律对精神病患者是有优待的,不需要负刑事责任,他已经想好了,等这件事风头过了,就将小景从精神病院里接出来。 有他和莫城在,就算住精神病院,也不可能受什么委屈。 “小景的事就麻烦你了,以后我一定严加管教,绝对不会让她再犯傻,这次也当是给她个教训。” 战莫城冷冷的笑了一下。 他自是知道季景天打的什么主意,不过,这个如意算盘打得为时过早了些。 *** 三天后,林檬的症状已经稳定下来了,没有什么突发情况,她安静的躺着,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 战莫城在医院整整守了三天,公司文件也是由秘书送到医院的,“战总,季氏集团的季董约您见面,语气……不太好。” 他表达的很委婉。 季董的语气何止不太好,简直像个泼妇在破开口大骂。 “不用理会。” 季氏受季景纵火案的波及,股票几度跌停,董事会联合逼迫他引咎辞职。 战莫城关了手机,又让人守在病房外面,不见季家和与之相关的所有人。 三天,他终于是稳不住了。 男人狠狠的磨了下后槽牙,看着病床上闭着眼睛的林檬。 而这三天里,同样稳不住的还有他。 战莫城的情绪一天比一天躁。 不过他隐藏的很好,并没有人看出来,连跟在他身边几年的秘书也没察觉到异常。 医生进来查房,做了例行检查后将检查数据记录在床尾的病历本上。 “她怎么样?” “林小姐恢复的很好,基本已经度过危险期了。” “那她什么时候会醒?” 战莫城一直低垂着头,医生没看清他的表情,“这个不能保证,病人摔下楼时撞到脑部,这个部位就相当于我们人体的发动机,受到撞击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遗症谁也无法预估……” 战莫城听够了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这个问题他每天都会问一遍,但每个医生的回答都是大同小异。 发动机? 不是说心脏是发动机吗? 哪他妈那么多发动机。 他突然伸手揪住医生的白大褂,将人扯到面前,面色铁青的问,“我问你,她什么时候会醒?你若再敢拿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搪塞我,我就让你这辈子都说不出话来。” “战……战总。” 那人吓得够呛,被战莫城揪着领子,憋得脸红脖子粗。 “她什么时候会醒?说啊,告诉我一个确切的间,她什么时候会醒?” 战莫城的声音沙哑到了极点,细听之下,还有轻微的颤音。 第三十七章她什么时候会醒 媒体还是顾及着他季家,不敢明张胆的曝出季景的私人信息,只说战莫城名下别墅起火,据围观群众说,是有人蓄意纵火。 但下面评论区已经将当时的情况,以及季景的电话、住址以及家庭成员都人肉出来了。 看着上面贴出的照片,季景天拿着手机的手不受控制的在颤抖,脸色发白,挺直的背脊瞬间佝偻了些,整个人似乎苍老了十岁。 他能预感到明天季氏的股份将会跌到有史以来的最低点。 良久才叹了口气,妥协道:“这也算她自己活该。” 事情闹成这样,如今除了这条路,已经别无他法了。 法律对精神病患者是有优待的,不需要负刑事责任,他已经想好了,等这件事风头过了,就将小景从精神病院里接出来。 有他和莫城在,就算住精神病院,也不可能受什么委屈。 “小景的事就麻烦你了,以后我一定严加管教,绝对不会让她再犯傻,这次也当是给她个教训。” 战莫城冷冷的笑了一下。 他自是知道季景天打的什么主意,不过,这个如意算盘打得为时过早了些。 *** 三天后,林檬的症状已经稳定下来了,没有什么突发情况,她安静的躺着,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 战莫城在医院整整守了三天,公司文件也是由秘书送到医院的,“战总,季氏集团的季董约您见面,语气……不太好。” 他表达的很委婉。 季董的语气何止不太好,简直像个泼妇在破开口大骂。 “不用理会。” 季氏受季景纵火案的波及,股票几度跌停,董事会联合逼迫他引咎辞职。 战莫城关了手机,又让人守在病房外面,不见季家和与之相关的所有人。 三天,他终于是稳不住了。 男人狠狠的磨了下后槽牙,看着病床上闭着眼睛的林檬。 而这三天里,同样稳不住的还有他。 战莫城的情绪一天比一天躁。 不过他隐藏的很好,并没有人看出来,连跟在他身边几年的秘书也没察觉到异常。 医生进来查房,做了例行检查后将检查数据记录在床尾的病历本上。 “她怎么样?” “林小姐恢复的很好,基本已经度过危险期了。” “那她什么时候会醒?” 战莫城一直低垂着头,医生没看清他的表情,“这个不能保证,病人摔下楼时撞到脑部,这个部位就相当于我们人体的发动机,受到撞击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遗症谁也无法预估……” 战莫城听够了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这个问题他每天都会问一遍,但每个医生的回答都是大同小异。 发动机? 不是说心脏是发动机吗? 哪他妈那么多发动机。 他突然伸手揪住医生的白大褂,将人扯到面前,面色铁青的问,“我问你,她什么时候会醒?你若再敢拿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搪塞我,我就让你这辈子都说不出话来。” “战……战总。” 那人吓得够呛,被战莫城揪着领子,憋得脸红脖子粗。 “她什么时候会醒?说啊,告诉我一个确切的间,她什么时候会醒?” 战莫城的声音沙哑到了极点,细听之下,还有轻微的颤音。 第三十八章抢救 “可能今天,可能明天,也可能三个月半年甚至……” 后面的话在战莫城骤然收紧的手掌中消了音,他痛苦的扭动着身子,好半响才完整的挤出一句话,“这要看病人的意志力。” 他说的断断续续,又是破音,但战莫城还是听懂了。 战莫城松了力道,“你是说,是她不愿意醒?” 这种说法并不完全正确,一个人醒不过来,心理因素为辅,身体因素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身体上没毛病,再受多大的打击,都不至于成植物人。 战莫城俯身,双手撑在床尾的架子上,筋络血管清晰可辨,脸上被阴影覆盖,辨不清楚情绪,“出去。” 差点被勒死的医生半点不敢停留,捂着被勒出青痕的脖子,最大限度的绕过战莫城,冲出了病房。 …… 病房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战莫城看着病床上宛如熟睡的女人,唇角勾起,露出一抹疯怔的笑容,“你想像你哥哥一样长睡不起?以为这样就能逃开我?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床尾的病历表被他扯下来砸在地上。 ‘砰’的一声巨响。 外面的护士有几个被吓得尖叫,病床上的女人却依然没有半点反应,连心电图上显示的心跳频率都没有变。 男人急促的呼吸着。 黑沉的眸子紧盯着林檬的脸。 随着时间的推移,表情渐渐从愤怒变成了恐慌。 他的喘息声成了这个病房唯一的声音。 焦躁、慌乱、恐惧…… 像一只只长满倒刺的手,紧紧扼住他的喉咙。 战莫城哑着嗓音低语:“林檬,你斗不过我的,你有那么多在乎的人,你妈妈、你哥哥、靳覃邡、还有孩子,这些人你都不管的吗?” 男人覆着薄茧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来来回回,乐此不疲。 手下这片肌肤太过美好,他舍不得放开。 战莫城面无表情的脸上渗着恐怖的寒意,他轻轻笑了笑,低语:“你以为死了就能逃开我?真傻,你就是下地狱,我也会陪着你,想用死来摆脱我,你休想。” 女人的呼吸开始急促。 心电监护仪上的线条开始剧烈起伏,数据也开始下降。 氧气面罩上,呼出团团白雾。 战莫城脑子一空,近乎慌乱的站了起来,去按床头的呼叫铃。 走廊上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下一秒。 病房门被推开,医护人员从外面涌进来,“先生,请您先出去。” 战莫城被护士推出了病房。 他的视线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向里面,心跳监控仪发出刺耳的报警声,监控心跳的那条线微弱的起伏了一下后,彻底变成了一条直线。 林檬单薄的身体被仪器高高提起,又重重落下。 震得身下的担架床都在摇晃。 战莫城微微颤抖,五指紧握成拳,死死的抵着墙壁。 嘴角的笑意苦涩而又痛楚。 他从来不知道生命这么脆弱,脆弱到,甚至经不起两句话的刺激。 抢救还在继续。 每一分钟拆成每一秒钟,再拆成每个瞬间,战莫城都觉得自己撑不下去。 体内暴涨的戾气让他有将一切毁灭的欲望。 第三十八章抢救 “可能今天,可能明天,也可能三个月半年甚至……” 后面的话在战莫城骤然收紧的手掌中消了音,他痛苦的扭动着身子,好半响才完整的挤出一句话,“这要看病人的意志力。” 他说的断断续续,又是破音,但战莫城还是听懂了。 战莫城松了力道,“你是说,是她不愿意醒?” 这种说法并不完全正确,一个人醒不过来,心理因素为辅,身体因素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身体上没毛病,再受多大的打击,都不至于成植物人。 战莫城俯身,双手撑在床尾的架子上,筋络血管清晰可辨,脸上被阴影覆盖,辨不清楚情绪,“出去。” 差点被勒死的医生半点不敢停留,捂着被勒出青痕的脖子,最大限度的绕过战莫城,冲出了病房。 …… 病房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战莫城看着病床上宛如熟睡的女人,唇角勾起,露出一抹疯怔的笑容,“你想像你哥哥一样长睡不起?以为这样就能逃开我?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床尾的病历表被他扯下来砸在地上。 ‘砰’的一声巨响。 外面的护士有几个被吓得尖叫,病床上的女人却依然没有半点反应,连心电图上显示的心跳频率都没有变。 男人急促的呼吸着。 黑沉的眸子紧盯着林檬的脸。 随着时间的推移,表情渐渐从愤怒变成了恐慌。 他的喘息声成了这个病房唯一的声音。 焦躁、慌乱、恐惧…… 像一只只长满倒刺的手,紧紧扼住他的喉咙。 战莫城哑着嗓音低语:“林檬,你斗不过我的,你有那么多在乎的人,你妈妈、你哥哥、靳覃邡、还有孩子,这些人你都不管的吗?” 男人覆着薄茧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来来回回,乐此不疲。 手下这片肌肤太过美好,他舍不得放开。 战莫城面无表情的脸上渗着恐怖的寒意,他轻轻笑了笑,低语:“你以为死了就能逃开我?真傻,你就是下地狱,我也会陪着你,想用死来摆脱我,你休想。” 女人的呼吸开始急促。 心电监护仪上的线条开始剧烈起伏,数据也开始下降。 氧气面罩上,呼出团团白雾。 战莫城脑子一空,近乎慌乱的站了起来,去按床头的呼叫铃。 走廊上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下一秒。 病房门被推开,医护人员从外面涌进来,“先生,请您先出去。” 战莫城被护士推出了病房。 他的视线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向里面,心跳监控仪发出刺耳的报警声,监控心跳的那条线微弱的起伏了一下后,彻底变成了一条直线。 林檬单薄的身体被仪器高高提起,又重重落下。 震得身下的担架床都在摇晃。 战莫城微微颤抖,五指紧握成拳,死死的抵着墙壁。 嘴角的笑意苦涩而又痛楚。 他从来不知道生命这么脆弱,脆弱到,甚至经不起两句话的刺激。 抢救还在继续。 每一分钟拆成每一秒钟,再拆成每个瞬间,战莫城都觉得自己撑不下去。 体内暴涨的戾气让他有将一切毁灭的欲望。 第三十九章我明天会亲自去一趟 “林檬。” 他咬着牙,这两个字就像是一把锋利的钩子,将他的心脏从胸腔中拉扯出来,撕扯成一条一条的,鲜血淋漓。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之久。 终于,那条直线开始有细微的浮动,渐渐的越来越强烈。 战莫城重重的闭了下眼睛,感觉自己被掏出来悬在半空的心脏又被囫囵的塞了进去。 那种失重的空落感消失,但疼痛依旧存在,甚至越来越烈。 男人的唇瓣苍白如纸,全身力气都像是被抽空了一般,颓然的坐在一侧的塑胶椅上。 佝偻着身子,合十的双手紧贴着额头。 病房门打开,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摘了口罩,语气严厉的道,“病人的病情刚刚稳定,受不得刺激,她现在虽然处于昏迷状态,但感官还在,家属尽量不要提让她情绪激动的话题。” “她会醒吗?”战莫城的声音沙哑到了极点。 医生犹豫了一下,“这个要看病人的意志力,家属可以通过和她说话或者找些她想见的人刺激她醒来。” 她想见的人? 战莫城自嘲的笑了一下。 他不知道林檬想见谁,但却知道,她一定不想见到他。 医生离开了。 战莫城看了眼身侧半掩的病房门,没有进去。 在走廊上坐了一个多小时,战莫城接到秘书的电话,“战总,庭审已经结束,季二小姐明天将会被移交到市精神病院。我会让人看着,不会让季二小姐受委屈。” 提到季景时,秘书的态度很恭敬。 蓄意放火伤人,还惊动了媒体,这么大的事战总都能替她压下,用一纸精神病证书助她逃离法律的制裁。 季小姐在战总心目中的位置可想而知。 “不用了,我明天会亲自去一趟。” 这一晚,战莫城没有守在病房里,交代了护工后就离开了。 …… 市精神病院是一家封闭式的医院。 加高了围墙,大门也是厚重的铁门。 院长带着战莫城去了三楼的一间套房,“战总,季小姐就在里面。” 战莫城让秘书留在外面,自己推门进去了。 季景穿着病号服安静的坐在床上,看到进来的战莫城,恐惧的缩了缩身子。 “姐夫。” 她没叫他的名字,而是叫了‘姐夫’,希望战莫城能看在姐姐的面上饶她一次。 所有人都告诉她战莫城是为了保她才给她弄了张精神病的证明,等事情风头一过,就会接她出去。 但季景不相信。 战莫城爱上林檬了,他警告过她,不能动她们母女。如今,林檬成了植物人,他肯定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她宁愿去坐牢,律师说了,她这种情况最多被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如果认错态度良好,还能减轻刑罚。 但没人信她,连一向最疼爱自己的妈妈都警告她不要胡来,乖乖的听战莫城的安排,还给她科普了监狱里有多恐怖。 “季景。” 战莫城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 他穿着黑色西装,整个人掩盖在阴影中,神情被衬得阴鸷冰冷。 第三十九章我明天会亲自去一趟 “林檬。” 他咬着牙,这两个字就像是一把锋利的钩子,将他的心脏从胸腔中拉扯出来,撕扯成一条一条的,鲜血淋漓。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之久。 终于,那条直线开始有细微的浮动,渐渐的越来越强烈。 战莫城重重的闭了下眼睛,感觉自己被掏出来悬在半空的心脏又被囫囵的塞了进去。 那种失重的空落感消失,但疼痛依旧存在,甚至越来越烈。 男人的唇瓣苍白如纸,全身力气都像是被抽空了一般,颓然的坐在一侧的塑胶椅上。 佝偻着身子,合十的双手紧贴着额头。 病房门打开,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摘了口罩,语气严厉的道,“病人的病情刚刚稳定,受不得刺激,她现在虽然处于昏迷状态,但感官还在,家属尽量不要提让她情绪激动的话题。” “她会醒吗?”战莫城的声音沙哑到了极点。 医生犹豫了一下,“这个要看病人的意志力,家属可以通过和她说话或者找些她想见的人刺激她醒来。” 她想见的人? 战莫城自嘲的笑了一下。 他不知道林檬想见谁,但却知道,她一定不想见到他。 医生离开了。 战莫城看了眼身侧半掩的病房门,没有进去。 在走廊上坐了一个多小时,战莫城接到秘书的电话,“战总,庭审已经结束,季二小姐明天将会被移交到市精神病院。我会让人看着,不会让季二小姐受委屈。” 提到季景时,秘书的态度很恭敬。 蓄意放火伤人,还惊动了媒体,这么大的事战总都能替她压下,用一纸精神病证书助她逃离法律的制裁。 季小姐在战总心目中的位置可想而知。 “不用了,我明天会亲自去一趟。” 这一晚,战莫城没有守在病房里,交代了护工后就离开了。 …… 市精神病院是一家封闭式的医院。 加高了围墙,大门也是厚重的铁门。 院长带着战莫城去了三楼的一间套房,“战总,季小姐就在里面。” 战莫城让秘书留在外面,自己推门进去了。 季景穿着病号服安静的坐在床上,看到进来的战莫城,恐惧的缩了缩身子。 “姐夫。” 她没叫他的名字,而是叫了‘姐夫’,希望战莫城能看在姐姐的面上饶她一次。 所有人都告诉她战莫城是为了保她才给她弄了张精神病的证明,等事情风头一过,就会接她出去。 但季景不相信。 战莫城爱上林檬了,他警告过她,不能动她们母女。如今,林檬成了植物人,他肯定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她宁愿去坐牢,律师说了,她这种情况最多被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如果认错态度良好,还能减轻刑罚。 但没人信她,连一向最疼爱自己的妈妈都警告她不要胡来,乖乖的听战莫城的安排,还给她科普了监狱里有多恐怖。 “季景。” 战莫城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 他穿着黑色西装,整个人掩盖在阴影中,神情被衬得阴鸷冰冷。 第四十章不允许插手 季景被他看的心里发毛,声音发颤,“莫城。” “这里住着还习惯吗?” 战莫城点了支烟,双腿交叠,冷漠的神态显得有几分漫不经心。 女人被他的态度激怒,咬着牙,敢怒不敢言。 她一个好好的人被关进精神病院,怎么可能会习惯。 爸爸让她在这里呆半年,但这个鬼地方,别说半年,就是一天她都呆不下去。 “呵,”战莫城低笑,“看来挺习惯的,不过这套房住着肯定不热闹,你那么喜欢热闹,我到时候让院长给你换个地方。” 季景脸色蓦然煞白。 她明白战莫城的意思,他是要彻彻底底的将她当成精神病关在这里。 “我求你,放我出去,我不要待在这里。” 她扑到战莫城面前,狼狈的跪在他脚边,抱住他的手臂求饶,“这群人是疯子,他们会打死我的。” 她会害怕,并不是吃不得苦或者对未知事物的本能恐惧。而是今天被送进来时,有个疯女人突然朝她扑过来,骂她是狐狸精,勾引她的老公,要挠她的脸。 要不是身侧的警察反应迅速及时架住了那女人,自己这张脸就毁了。 男人冷眼旁观的看着她哭得撕心裂肺,冷漠的将手从她的掌心中抽出,掸了掸被她握过的那边衣袖上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嫌弃意味明显。 战莫城弯腰,于她对视,眼眸漆黑,像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季景害怕,本能的要往后缩。 被战莫城揪着头发按住后脑勺,固定着不让动弹。 “他们怎么敢伤害你呢,你比他们胆子大多了,敢不将我的警告放在眼里,明目张胆的放火杀人了。” 他终于还是提到这个话题了。 以一种淡漠到令人战栗的语气提起。 季景像被人扼住了喉咙,发出‘嗬嗬’的声音,张着嘴,却说不出半句话。 战莫城松开她,起身出去了。 季景被巨大的关门声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听见男人在外面冷冷的吩咐,“季二小姐喜欢热闹的地方,给她换间房。” 院长一时摸不清他的具体意思,但见他脸色不愉,又不敢多问,只能连连称是。 战莫城转头对秘书道,“派人盯着,每天向我汇报,不允许插手。” “万一有人欺负二小姐呢?” “也不许插手。” 秘书和院长顿时就明白战莫城的态度了。 这是要真的将她给逼疯啊。 哪个正常人能受得了这里的环境,何况还是个从小娇惯着长大的柔弱女人。 …… 从市精神病院出来,战莫城直接开车去了中心医院。 林檬还没醒,护工看着男人眼里期待的亮光逐渐熄灭,摇了摇头,出去了。 中午,战家保姆将饭菜送到病房。 战莫城现在吃、住、办公都在这里,基本是寸步不离,给林檬翻身、擦拭、按摩四肢,这些本来该护工做的事他也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于人。 护工好几次想接手,都被他打发了。 “林檬,”男人粗粝的手指刮蹭着她的脸颊,“我让靳覃邡来看你,好不好?” “你不是喜欢他吗?只要你醒过来,我就放你们走。” 只有他自己知道,说这句话时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勉强压下心底的妒忌。 第四十章不允许插手 季景被他看的心里发毛,声音发颤,“莫城。” “这里住着还习惯吗?” 战莫城点了支烟,双腿交叠,冷漠的神态显得有几分漫不经心。 女人被他的态度激怒,咬着牙,敢怒不敢言。 她一个好好的人被关进精神病院,怎么可能会习惯。 爸爸让她在这里呆半年,但这个鬼地方,别说半年,就是一天她都呆不下去。 “呵,”战莫城低笑,“看来挺习惯的,不过这套房住着肯定不热闹,你那么喜欢热闹,我到时候让院长给你换个地方。” 季景脸色蓦然煞白。 她明白战莫城的意思,他是要彻彻底底的将她当成精神病关在这里。 “我求你,放我出去,我不要待在这里。” 她扑到战莫城面前,狼狈的跪在他脚边,抱住他的手臂求饶,“这群人是疯子,他们会打死我的。” 她会害怕,并不是吃不得苦或者对未知事物的本能恐惧。而是今天被送进来时,有个疯女人突然朝她扑过来,骂她是狐狸精,勾引她的老公,要挠她的脸。 要不是身侧的警察反应迅速及时架住了那女人,自己这张脸就毁了。 男人冷眼旁观的看着她哭得撕心裂肺,冷漠的将手从她的掌心中抽出,掸了掸被她握过的那边衣袖上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嫌弃意味明显。 战莫城弯腰,于她对视,眼眸漆黑,像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季景害怕,本能的要往后缩。 被战莫城揪着头发按住后脑勺,固定着不让动弹。 “他们怎么敢伤害你呢,你比他们胆子大多了,敢不将我的警告放在眼里,明目张胆的放火杀人了。” 他终于还是提到这个话题了。 以一种淡漠到令人战栗的语气提起。 季景像被人扼住了喉咙,发出‘嗬嗬’的声音,张着嘴,却说不出半句话。 战莫城松开她,起身出去了。 季景被巨大的关门声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听见男人在外面冷冷的吩咐,“季二小姐喜欢热闹的地方,给她换间房。” 院长一时摸不清他的具体意思,但见他脸色不愉,又不敢多问,只能连连称是。 战莫城转头对秘书道,“派人盯着,每天向我汇报,不允许插手。” “万一有人欺负二小姐呢?” “也不许插手。” 秘书和院长顿时就明白战莫城的态度了。 这是要真的将她给逼疯啊。 哪个正常人能受得了这里的环境,何况还是个从小娇惯着长大的柔弱女人。 …… 从市精神病院出来,战莫城直接开车去了中心医院。 林檬还没醒,护工看着男人眼里期待的亮光逐渐熄灭,摇了摇头,出去了。 中午,战家保姆将饭菜送到病房。 战莫城现在吃、住、办公都在这里,基本是寸步不离,给林檬翻身、擦拭、按摩四肢,这些本来该护工做的事他也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于人。 护工好几次想接手,都被他打发了。 “林檬,”男人粗粝的手指刮蹭着她的脸颊,“我让靳覃邡来看你,好不好?” “你不是喜欢他吗?只要你醒过来,我就放你们走。” 只有他自己知道,说这句话时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勉强压下心底的妒忌。 第四十一章如果早知道 没有任何回应。 战莫城已经习惯了。 他抿着唇,紧紧握着她失去了光泽的手,声音里压抑着哽咽,“我知道你听见了,医生说,你是可以听得到的。你醒过来,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孩子,放过靳覃邡,这些我都可以给你。” 胸膛里像是被硬生生的挤进了一只手,将那颗本来就伤痕累累的心脏撕成一条一条的,再揉捏在一起。 战莫城痛得脑子发白,近乎语无伦次的道:“我没有说话刺激你父亲,我甚至还什么都没说,他就心脏病发倒下了,我已经找了最好的医生医治他,你哥哥出车祸也不是我安排的,我只是想你乖一点,生下孩子,才故意没有否认。林檬,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给我定罪,你醒过来,就算你不爱我了,就算你要走,也把这些误会都解开了才能走。” 男人倾身抱着她,紧紧咬着后槽牙。 滚烫的液体顺着眼角滴落在女人的脖颈上,逐渐沁湿了她的衣领。 林檬的伤已经没大碍了,但就是没醒,对此,医生也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战莫城在商场上手段了得,但在这种事上也毫无办法。 只能等。 他找了林檬的母亲。 苏婉得知自己一双儿女都成了植物人,终于受不了这层层的打击,病倒了。 战莫城将她的病房安排在林檬的隔壁,她不肯吃饭,也不肯接受治疗,更不愿意见战莫城。 他无法,只好隔着门劝她,“伯母,您是慕轩和林檬现在唯一的挂念,如果您不在了,他们也会撑不下去的。” 他有点后悔将林檬的事告诉苏婉了。 丈夫猝死,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又成了植物人,她早就撑不住了,林檬的事只是给了她一个倒下的契机。 但除了苏婉,战莫城已经想不到还有谁能够让林檬从昏睡中醒过来。 靳覃邡吗? 他痛苦的抹了把脸,看向病床上紧靠营养液维持着生病体征的女人。 她瘦了。 眼眶凹陷,下巴尖尖的。 最终,他还是拨通了那个男人的号码。 虽然他不想靳覃邡看到林檬,但这也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林檬在中心医院住院部13楼57病床。” 说完,也没等那头回复,就直接挂了电话。 …… 靳覃邡来的很快。 推开病房门,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林檬一眼,直接抡起拳头重重的砸在战莫城的脸上。 又快又狠,直接将男人连同他身下的椅子一并掀翻在了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战莫城没还手,他用手背擦拭了一下唇角的血迹,冷冷的勾起了唇角。 靳覃邡看着面前才一个半月没见,却整整瘦了一圈的男人,双目猩红,揪着他的衣领将人从地上拎起来,第二拳紧随而至。 这一次,直接将病房里唯一的单人沙发一并给掀了。 “战莫城,你别以为你不还手我就会放过你,你当初让我放手的时候给我承诺过什么?你说过会好好照顾她,如果早知道……”他顿了一下,再开口,声音已经沙哑到了极点,“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我就是明知她不爱我,也会强行带她离开。” 第四十一章如果早知道 没有任何回应。 战莫城已经习惯了。 他抿着唇,紧紧握着她失去了光泽的手,声音里压抑着哽咽,“我知道你听见了,医生说,你是可以听得到的。你醒过来,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孩子,放过靳覃邡,这些我都可以给你。” 胸膛里像是被硬生生的挤进了一只手,将那颗本来就伤痕累累的心脏撕成一条一条的,再揉捏在一起。 战莫城痛得脑子发白,近乎语无伦次的道:“我没有说话刺激你父亲,我甚至还什么都没说,他就心脏病发倒下了,我已经找了最好的医生医治他,你哥哥出车祸也不是我安排的,我只是想你乖一点,生下孩子,才故意没有否认。林檬,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给我定罪,你醒过来,就算你不爱我了,就算你要走,也把这些误会都解开了才能走。” 男人倾身抱着她,紧紧咬着后槽牙。 滚烫的液体顺着眼角滴落在女人的脖颈上,逐渐沁湿了她的衣领。 林檬的伤已经没大碍了,但就是没醒,对此,医生也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战莫城在商场上手段了得,但在这种事上也毫无办法。 只能等。 他找了林檬的母亲。 苏婉得知自己一双儿女都成了植物人,终于受不了这层层的打击,病倒了。 战莫城将她的病房安排在林檬的隔壁,她不肯吃饭,也不肯接受治疗,更不愿意见战莫城。 他无法,只好隔着门劝她,“伯母,您是慕轩和林檬现在唯一的挂念,如果您不在了,他们也会撑不下去的。” 他有点后悔将林檬的事告诉苏婉了。 丈夫猝死,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又成了植物人,她早就撑不住了,林檬的事只是给了她一个倒下的契机。 但除了苏婉,战莫城已经想不到还有谁能够让林檬从昏睡中醒过来。 靳覃邡吗? 他痛苦的抹了把脸,看向病床上紧靠营养液维持着生病体征的女人。 她瘦了。 眼眶凹陷,下巴尖尖的。 最终,他还是拨通了那个男人的号码。 虽然他不想靳覃邡看到林檬,但这也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林檬在中心医院住院部13楼57病床。” 说完,也没等那头回复,就直接挂了电话。 …… 靳覃邡来的很快。 推开病房门,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林檬一眼,直接抡起拳头重重的砸在战莫城的脸上。 又快又狠,直接将男人连同他身下的椅子一并掀翻在了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战莫城没还手,他用手背擦拭了一下唇角的血迹,冷冷的勾起了唇角。 靳覃邡看着面前才一个半月没见,却整整瘦了一圈的男人,双目猩红,揪着他的衣领将人从地上拎起来,第二拳紧随而至。 这一次,直接将病房里唯一的单人沙发一并给掀了。 “战莫城,你别以为你不还手我就会放过你,你当初让我放手的时候给我承诺过什么?你说过会好好照顾她,如果早知道……”他顿了一下,再开口,声音已经沙哑到了极点,“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我就是明知她不爱我,也会强行带她离开。” 第四十二章你个王八蛋 战莫城从地上起来,神色平静的像一潭死水。 靳覃邡这两拳打的很重,他踉跄了一步才站稳,甩了甩头,“打够了?那就陪她说会儿话。医生说她能够听见外界的声音。” “你他妈什么意思?什么叫能够听见外界的声音?” 林檬出事的消息封锁得很严实,他也是接到电话才知道林檬出了事,具体伤的有多严重,他完全不知情。 视线缓缓落到林檬身上,靳覃邡才发觉不对劲,刚才那么大的动静,她居然毫无反应。 “战莫城,你个王八蛋。” 他又想要动手。 但看战莫城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靳覃邡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闷感,他抿唇,泄气的垂下手。 不再理会他,直接坐到了床边。 “林檬。” 战莫城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压下心底的酸涩和醋意,拉开门出去了。 他站在走廊上抽烟。 尼古丁呛进肺里,如针刺般的疼。 他眯着眼睛,微微仰头,手按着胸膛,那里像空了一块。 空落落的,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他没去看病房里的靳覃邡,如果林檬真的因为他醒了,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做到说的那样,放手。 他从来没觉得时间这么难熬过。 每一分钟,都是度日如年的煎熬。 靳覃邡在病房里足足呆了两个小时才出来,他脸色不好,看到战莫城,只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就离开了。 战莫城看着病床上依然毫无反应的林檬,心里不知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紧握的拳重重锤在墙壁上,又无力的垂下。 雪白的墙壁上,留下几道鲜艳醒目的血痕。 …… 下午。 保姆给战莫城打电话,语气很急,“先生,小姐这两天一直哭闹,也不肯吃奶,背上都急出红疹子了,你要不回来看看?” 战莫城抬头,从林檬出事,他就一直公司医院两头跑,基本没回过家。 曲起的手指压了下眉心,“把孩子抱到医院来吧。” 林檬住的是vip病房,病床是两米乘两米的尺寸。 战莫城将孩子从保姆手中接过来,放在了林檬身侧。 三个月大的婴儿,已经会用挥手踢腿这一类简单的动作来表达自己的喜悦了。 气氛凝滞的病房,传出孩子咯咯的笑声。 挥舞的手不时碰触到柠檬的脸,她像是在玩一个好玩的游戏,扑腾得越发厉害,每次碰到,就大笑出声。 战莫城的眼前蒙上了一层白雾。 这大概就是血缘的奇妙,林檬和孩子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孩子却出乎意料的黏她。 “先生,小姐应该是想太太了,这两天没见着,所以闹情绪了。” “你先回去吧,孩子留在这里,晚上再来接。” 保姆松了口气,“是。” 门被带上。 孩子睁着一双漆黑湿漉的眼睛看着他。 战莫城眼前一片模糊,他抿直了唇,额头和手背上的青筋因为压抑明显凸起。 他握住林檬的手,低头亲吻。 连日来的不安和浮躁将他眉眼间的蜷谴蒙上了一层浅浅的阴霾。 “我带孩子来看你了,她还等着你给她取名字呢?” 男人的嗓音沙哑粗沉,压抑着极端的痛苦。 三个月大的孩子正是贪睡的时候,没闹腾多久就睡着了。 第四十二章你个王八蛋 战莫城从地上起来,神色平静的像一潭死水。 靳覃邡这两拳打的很重,他踉跄了一步才站稳,甩了甩头,“打够了?那就陪她说会儿话。医生说她能够听见外界的声音。” “你他妈什么意思?什么叫能够听见外界的声音?” 林檬出事的消息封锁得很严实,他也是接到电话才知道林檬出了事,具体伤的有多严重,他完全不知情。 视线缓缓落到林檬身上,靳覃邡才发觉不对劲,刚才那么大的动静,她居然毫无反应。 “战莫城,你个王八蛋。” 他又想要动手。 但看战莫城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靳覃邡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闷感,他抿唇,泄气的垂下手。 不再理会他,直接坐到了床边。 “林檬。” 战莫城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压下心底的酸涩和醋意,拉开门出去了。 他站在走廊上抽烟。 尼古丁呛进肺里,如针刺般的疼。 他眯着眼睛,微微仰头,手按着胸膛,那里像空了一块。 空落落的,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他没去看病房里的靳覃邡,如果林檬真的因为他醒了,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做到说的那样,放手。 他从来没觉得时间这么难熬过。 每一分钟,都是度日如年的煎熬。 靳覃邡在病房里足足呆了两个小时才出来,他脸色不好,看到战莫城,只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就离开了。 战莫城看着病床上依然毫无反应的林檬,心里不知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紧握的拳重重锤在墙壁上,又无力的垂下。 雪白的墙壁上,留下几道鲜艳醒目的血痕。 …… 下午。 保姆给战莫城打电话,语气很急,“先生,小姐这两天一直哭闹,也不肯吃奶,背上都急出红疹子了,你要不回来看看?” 战莫城抬头,从林檬出事,他就一直公司医院两头跑,基本没回过家。 曲起的手指压了下眉心,“把孩子抱到医院来吧。” 林檬住的是vip病房,病床是两米乘两米的尺寸。 战莫城将孩子从保姆手中接过来,放在了林檬身侧。 三个月大的婴儿,已经会用挥手踢腿这一类简单的动作来表达自己的喜悦了。 气氛凝滞的病房,传出孩子咯咯的笑声。 挥舞的手不时碰触到柠檬的脸,她像是在玩一个好玩的游戏,扑腾得越发厉害,每次碰到,就大笑出声。 战莫城的眼前蒙上了一层白雾。 这大概就是血缘的奇妙,林檬和孩子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孩子却出乎意料的黏她。 “先生,小姐应该是想太太了,这两天没见着,所以闹情绪了。” “你先回去吧,孩子留在这里,晚上再来接。” 保姆松了口气,“是。” 门被带上。 孩子睁着一双漆黑湿漉的眼睛看着他。 战莫城眼前一片模糊,他抿直了唇,额头和手背上的青筋因为压抑明显凸起。 他握住林檬的手,低头亲吻。 连日来的不安和浮躁将他眉眼间的蜷谴蒙上了一层浅浅的阴霾。 “我带孩子来看你了,她还等着你给她取名字呢?” 男人的嗓音沙哑粗沉,压抑着极端的痛苦。 三个月大的孩子正是贪睡的时候,没闹腾多久就睡着了。 第四十三章你别碰她 战莫城拉上窗帘,又替她们掖好被角,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才坐回沙发上继续看文件。 秘书敲门进来,“战总,季景让人传话,说要见你。” 自从知道了战莫城的态度,秘书对季景的称呼就从季二小姐变成了名字。 “不见,”战莫城沉默了几秒后又道,“以后这样的话,就不用替她传了。” 秘书迟疑了一下,“战总,季景最近精神不太正常,有自杀的倾向。” “让保镖和医生看紧点,别让她真的死了。” 战莫城骤然眯起眸子。 他要让她,生不如死。 门外传来争吵声,是季景天的声音,“我要见战莫城,你给我让开,让开。” 秘书回头看了一眼,“战总,我去处理。” “不用了,让他进来吧。” “是。” 一段时间没见,季景天脸上苍老尽显,头发全白,满脸皱纹,“战莫城,就算小景有什么做得不对,但也是这个女人破坏她的婚礼在先。她不过是表现出一个正常女人该有的愤怒,就算手段过激,那也该由法律来制裁,你凭什么这么做?” 战莫城淡淡一笑,“伯父,您忘了,当初是您找上我,让我替她逃脱法律制裁的。” 季景天脸色难看,“莫城,小景已经受到教训了,你看在阮阮的面上,饶了她这一次。” 战莫城没说话,季景天紧盯着他,“莫城,就当伯父求你了,小景她,被人欺负了。” 这三个字听起来并不稀奇,季景从住进去第一天就在被欺负,并不值得被特意提出来,季景天既然提了,那就不是普通的抓扯殴打了。 战莫城没有松口的意思,转过身不再看他,“这事我会调查清楚,伯父还是先回去吧,最近季氏正值多事之秋,应该有很多事等着您处理。” 诡异的沉默。 “既然你不愿意放过小景,那我就拉着她陪葬,”季景天的语气突然激动起来,掏出一把水果刀,抵在林檬的脖子上,脸色狰狞的道:“我一个糟老头,已经没什么好活的了,阮阮死了,如果小景再出事……” 他看了眼昏睡的女人,“你不是在乎她吗?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战莫城紧盯季景天手里的刀,“您别乱来。” “我不会乱来,你现在就打电话给院长,让他开证明,证明小景的精神没有问题。” “伯父,您可想清楚了,一旦开了这个证明,季景就会去坐牢……” “我宁愿她去坐牢,也不愿意让你这么欺负,”他情绪一激动,刀尖就扎破了林檬脖颈上的肌肤。 战莫城瞳孔微缩,朝他的方向疾走了两步。 季景天拉着林檬的头发往后一拽:“你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男人猛的顿住了脚,紧紧盯着被他劫持的林檬。 倒不是因为季景天的威胁,而是…… 被他粗暴拽着头发的女人居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林檬醒了。 突然的狂喜冲淡了战莫城的愤怒,但紧随而至的,是让他近乎战栗的恐惧,他伸手,试图制止季景天的动作,“你别碰她。” 第四十三章你别碰她 战莫城拉上窗帘,又替她们掖好被角,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才坐回沙发上继续看文件。 秘书敲门进来,“战总,季景让人传话,说要见你。” 自从知道了战莫城的态度,秘书对季景的称呼就从季二小姐变成了名字。 “不见,”战莫城沉默了几秒后又道,“以后这样的话,就不用替她传了。” 秘书迟疑了一下,“战总,季景最近精神不太正常,有自杀的倾向。” “让保镖和医生看紧点,别让她真的死了。” 战莫城骤然眯起眸子。 他要让她,生不如死。 门外传来争吵声,是季景天的声音,“我要见战莫城,你给我让开,让开。” 秘书回头看了一眼,“战总,我去处理。” “不用了,让他进来吧。” “是。” 一段时间没见,季景天脸上苍老尽显,头发全白,满脸皱纹,“战莫城,就算小景有什么做得不对,但也是这个女人破坏她的婚礼在先。她不过是表现出一个正常女人该有的愤怒,就算手段过激,那也该由法律来制裁,你凭什么这么做?” 战莫城淡淡一笑,“伯父,您忘了,当初是您找上我,让我替她逃脱法律制裁的。” 季景天脸色难看,“莫城,小景已经受到教训了,你看在阮阮的面上,饶了她这一次。” 战莫城没说话,季景天紧盯着他,“莫城,就当伯父求你了,小景她,被人欺负了。” 这三个字听起来并不稀奇,季景从住进去第一天就在被欺负,并不值得被特意提出来,季景天既然提了,那就不是普通的抓扯殴打了。 战莫城没有松口的意思,转过身不再看他,“这事我会调查清楚,伯父还是先回去吧,最近季氏正值多事之秋,应该有很多事等着您处理。” 诡异的沉默。 “既然你不愿意放过小景,那我就拉着她陪葬,”季景天的语气突然激动起来,掏出一把水果刀,抵在林檬的脖子上,脸色狰狞的道:“我一个糟老头,已经没什么好活的了,阮阮死了,如果小景再出事……” 他看了眼昏睡的女人,“你不是在乎她吗?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战莫城紧盯季景天手里的刀,“您别乱来。” “我不会乱来,你现在就打电话给院长,让他开证明,证明小景的精神没有问题。” “伯父,您可想清楚了,一旦开了这个证明,季景就会去坐牢……” “我宁愿她去坐牢,也不愿意让你这么欺负,”他情绪一激动,刀尖就扎破了林檬脖颈上的肌肤。 战莫城瞳孔微缩,朝他的方向疾走了两步。 季景天拉着林檬的头发往后一拽:“你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男人猛的顿住了脚,紧紧盯着被他劫持的林檬。 倒不是因为季景天的威胁,而是…… 被他粗暴拽着头发的女人居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林檬醒了。 突然的狂喜冲淡了战莫城的愤怒,但紧随而至的,是让他近乎战栗的恐惧,他伸手,试图制止季景天的动作,“你别碰她。” 第四十四章我不准你睡 季景天还没发现林檬已经醒了,“要不打电话,要不让她跟我们一起去死?” 林檬刚醒,需要立刻让医生来做检查。 “好,我马上打电话。” 他拿出手机拨号,等接通的几秒钟,他的情绪紧绷到了极致。 电话一接通,‘铮’的一下就断了,他咬着后槽牙,嗓音急切,“给季景开证明,证明她的病已经痊愈,可以出院。” 怕季景天不相信,他开了免提,院长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好的,战总。” 林檬虚弱的闭上眼睛,又一次昏睡过去了。 她醒来的时间太短,情绪一直极度紧绷的季景天甚至都没有察觉到她醒来过。 战莫城目眦欲裂,朝门外大喊:“医生,医生。” 季景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战莫城攥住手臂给推开了,重重地撞在一旁的家属陪护床上。 男人俯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林檬,双目通红。 手扣着她的肩,却又不敢有太剧烈的动作,怕伤到她,两种极端的情绪在男人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林檬,你不能睡,你醒醒,你刚刚都醒了,我不准你睡。你听到没有,我不准,我不准你睡。” 他抱着她,急切的吻着她的唇,她的脸,她的眉眼,语无伦次的道:“这段时间我都好怕,我怕你为了不见到我,不肯醒。” 季景天震惊,阮阮当年出事,战莫城都没有这么情绪激动。 他很冷静的办了阮阮的丧事,然后郑重其事的对他们承诺,会替阮阮报仇,一个月后,他娶了林檬。 医生很快进来了,听完战莫城叙述的情况后,给林檬做了检查。 “恭喜战总,太太醒过来了,只不过因为身体太虚弱又昏睡过去了。” “那她会不会,又像之前……” “不会的,不过太太身体虚弱,这期间最好是不要打扰到她。” 医生出去后,季景天也离开了。 他要赶在战莫城反悔之前将季景从医院接出来,看他对那个女人的在乎,估计现在也没心思理会小景。 季景天猜的没错,战莫城现在全部的心思都在林檬身上,心中忐忑不安,生怕这是他在极度思念的情况下生出的幻觉。 他手机响了,在安静的病房格外突兀。 而病床上的女人也不是像之前一样好无反应,而是微微皱了下眉。 怕吵到林檬,战莫城起身去了阳台接,“什么事?” 语气明显不耐烦。 电话是秘书打来的,“战总,季景疯了,不过她说的有些话,可能对您很重要。” “什么话?” 秘书沉默几秒,“战总,您还是亲自过来一趟吧,是和太太有关的事。” 战莫城挂了电话走进病房,林檬已经醒了,正一脸平静的看着他,“战莫城。” 太长时间没开口说话,她的嗓音沙哑难听。 “林檬,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我现在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他怕林檬说出的话不会是他想要听到的,所以,战莫城心慌了。 原本并没有打算立刻就去见季景,毕竟,没再次亲眼看到林檬醒来,他始终不愿相信她已经醒了的事实。 但是现在…… 第四十四章我不准你睡 季景天还没发现林檬已经醒了,“要不打电话,要不让她跟我们一起去死?” 林檬刚醒,需要立刻让医生来做检查。 “好,我马上打电话。” 他拿出手机拨号,等接通的几秒钟,他的情绪紧绷到了极致。 电话一接通,‘铮’的一下就断了,他咬着后槽牙,嗓音急切,“给季景开证明,证明她的病已经痊愈,可以出院。” 怕季景天不相信,他开了免提,院长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好的,战总。” 林檬虚弱的闭上眼睛,又一次昏睡过去了。 她醒来的时间太短,情绪一直极度紧绷的季景天甚至都没有察觉到她醒来过。 战莫城目眦欲裂,朝门外大喊:“医生,医生。” 季景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战莫城攥住手臂给推开了,重重地撞在一旁的家属陪护床上。 男人俯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林檬,双目通红。 手扣着她的肩,却又不敢有太剧烈的动作,怕伤到她,两种极端的情绪在男人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林檬,你不能睡,你醒醒,你刚刚都醒了,我不准你睡。你听到没有,我不准,我不准你睡。” 他抱着她,急切的吻着她的唇,她的脸,她的眉眼,语无伦次的道:“这段时间我都好怕,我怕你为了不见到我,不肯醒。” 季景天震惊,阮阮当年出事,战莫城都没有这么情绪激动。 他很冷静的办了阮阮的丧事,然后郑重其事的对他们承诺,会替阮阮报仇,一个月后,他娶了林檬。 医生很快进来了,听完战莫城叙述的情况后,给林檬做了检查。 “恭喜战总,太太醒过来了,只不过因为身体太虚弱又昏睡过去了。” “那她会不会,又像之前……” “不会的,不过太太身体虚弱,这期间最好是不要打扰到她。” 医生出去后,季景天也离开了。 他要赶在战莫城反悔之前将季景从医院接出来,看他对那个女人的在乎,估计现在也没心思理会小景。 季景天猜的没错,战莫城现在全部的心思都在林檬身上,心中忐忑不安,生怕这是他在极度思念的情况下生出的幻觉。 他手机响了,在安静的病房格外突兀。 而病床上的女人也不是像之前一样好无反应,而是微微皱了下眉。 怕吵到林檬,战莫城起身去了阳台接,“什么事?” 语气明显不耐烦。 电话是秘书打来的,“战总,季景疯了,不过她说的有些话,可能对您很重要。” “什么话?” 秘书沉默几秒,“战总,您还是亲自过来一趟吧,是和太太有关的事。” 战莫城挂了电话走进病房,林檬已经醒了,正一脸平静的看着他,“战莫城。” 太长时间没开口说话,她的嗓音沙哑难听。 “林檬,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我现在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他怕林檬说出的话不会是他想要听到的,所以,战莫城心慌了。 原本并没有打算立刻就去见季景,毕竟,没再次亲眼看到林檬醒来,他始终不愿相信她已经醒了的事实。 但是现在…… 第四十五章当年…… 林檬显然不打算给他时间,“战莫城,你放我走吧。” “医生说了,你现在的身体很虚弱,需要静养。”他试图做最后的努力。 “我不会离开这个城市。” “所以呢,你打算去找靳覃邡对吗?你不想留在我身边,是想留在他身边吗?” 他犹如一头绝望的困兽,咬牙切齿的质问她。 林檬脸上没有半点情绪起伏,生气或恼怒都没有,似乎对面前的男人已经彻底绝望,“我昏迷的时候记得你承诺过我,只要我醒来,无论我去哪里,跟着谁,你都愿意放手。” 战莫城:“……” 病房的气氛沉默而压抑。 林檬没有逼他,她现在,说话都有些费力。 半晌,战莫城才开口,自嘲而讽刺,“要是能放,我又何必这么执着?”他的手插进头发里,“林檬,我爱你!我已经放不开手了。” “那你要看着我再死一次吗?” 战莫城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他面如死灰,“你先好好休息,等我回来再说,就算要走,也要等到出院后才行。” 他逃似的的出了病房,生怕再从林檬口中听到任何决绝的话。 放她走。 呵。 四人间的大病房,因为战莫城要来,院长已经提前将其他病人都带出去了。 季景坐在床边,嘴里哼着不知道什么歌的调子,身上的病号服很脏,还有从外面花园里带回来的草屑。 像是几天没换过了。 看到战莫城,她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令人惊悚的笑容,“你来了?” 战莫城挥手让秘书出去,“看来你在这里过得不错。” 还没疯。 季景狰狞的瞪着他,“你会遭报应的。” “报应?”他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我现在已经是生活在地狱里了,还在乎什么报应?你对林檬做的,我会一点一点的从你身上讨回来,你这辈子,都休想走出这个地方。” 战莫城不想再继续跟她啰嗦下去,转身要走。 他今天就不该来这里。 季景盯着他的背影,用一种诡异的语气再次开了口,“你秘书没告诉你,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才非要让你亲自过来一趟的?看你的反应,他应该是没有告诉你,不过也好,我亲自告诉你。” 说太多话,她喉咙干的很,咳了一声才继续,“你知道季阮为什么会被林檬推下去吗?” “我不想知道。” 他现在已经不想再追究这件事了,这些年季家从他身上得到的,已经足够弥补了。 季景没理会他的话,自顾的说,“她当时,是想去拉季阮的,但被我绊了一跤,才会扑过去失手将季阮推下楼。” 战莫城猛的回头,一双眼睛如同结了厚厚的冰霜。 他看着季景,下颌线紧绷着,一字一句的问,“你说什么?” “不够清楚?”季景偏头冷笑,重复了一遍,“我说,林檬是被我绊了一脚,才会失手将季阮推下楼。” 战莫城:“……” 猛然窜起的怒意让他双耳嗡嗡作响,眼前一黑,险些站立不住。 喉间,尽是涌动的腥气。 第四十五章当年…… 林檬显然不打算给他时间,“战莫城,你放我走吧。” “医生说了,你现在的身体很虚弱,需要静养。”他试图做最后的努力。 “我不会离开这个城市。” “所以呢,你打算去找靳覃邡对吗?你不想留在我身边,是想留在他身边吗?” 他犹如一头绝望的困兽,咬牙切齿的质问她。 林檬脸上没有半点情绪起伏,生气或恼怒都没有,似乎对面前的男人已经彻底绝望,“我昏迷的时候记得你承诺过我,只要我醒来,无论我去哪里,跟着谁,你都愿意放手。” 战莫城:“……” 病房的气氛沉默而压抑。 林檬没有逼他,她现在,说话都有些费力。 半晌,战莫城才开口,自嘲而讽刺,“要是能放,我又何必这么执着?”他的手插进头发里,“林檬,我爱你!我已经放不开手了。” “那你要看着我再死一次吗?” 战莫城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他面如死灰,“你先好好休息,等我回来再说,就算要走,也要等到出院后才行。” 他逃似的的出了病房,生怕再从林檬口中听到任何决绝的话。 放她走。 呵。 四人间的大病房,因为战莫城要来,院长已经提前将其他病人都带出去了。 季景坐在床边,嘴里哼着不知道什么歌的调子,身上的病号服很脏,还有从外面花园里带回来的草屑。 像是几天没换过了。 看到战莫城,她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令人惊悚的笑容,“你来了?” 战莫城挥手让秘书出去,“看来你在这里过得不错。” 还没疯。 季景狰狞的瞪着他,“你会遭报应的。” “报应?”他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我现在已经是生活在地狱里了,还在乎什么报应?你对林檬做的,我会一点一点的从你身上讨回来,你这辈子,都休想走出这个地方。” 战莫城不想再继续跟她啰嗦下去,转身要走。 他今天就不该来这里。 季景盯着他的背影,用一种诡异的语气再次开了口,“你秘书没告诉你,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才非要让你亲自过来一趟的?看你的反应,他应该是没有告诉你,不过也好,我亲自告诉你。” 说太多话,她喉咙干的很,咳了一声才继续,“你知道季阮为什么会被林檬推下去吗?” “我不想知道。” 他现在已经不想再追究这件事了,这些年季家从他身上得到的,已经足够弥补了。 季景没理会他的话,自顾的说,“她当时,是想去拉季阮的,但被我绊了一跤,才会扑过去失手将季阮推下楼。” 战莫城猛的回头,一双眼睛如同结了厚厚的冰霜。 他看着季景,下颌线紧绷着,一字一句的问,“你说什么?” “不够清楚?”季景偏头冷笑,重复了一遍,“我说,林檬是被我绊了一脚,才会失手将季阮推下楼。” 战莫城:“……” 猛然窜起的怒意让他双耳嗡嗡作响,眼前一黑,险些站立不住。 喉间,尽是涌动的腥气。 第四十六章如果我不放手呢 “战莫城,这些年你是怎样对她的?你为了替季阮报仇,用尽一切方法折磨她的身心,你现在,还好意思把她留在你身边吗?” 男人抬手按着额头,脑袋里一阵刺痛。 ——就算要赎罪,那个人也不该是我,季阮不是我推的,是季景故意绊了我一脚—— 是谁? 谁的声音穿破耳膜。 如最锋利的刀,将那些字一笔一画的刻在他的脑子里。 “是不是很痛苦?但是战莫城,你有什么资格痛苦?这些年,最该痛苦的,应该是被你折磨的林檬……” 她的话戛然而止。 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力道大的几乎要生生的扭断她的喉咙。 呼吸被阻,整个胸腔痛得像是要爆炸开来。 季景知道自己成功惹怒了她,但是她依旧笑得疯狂,“是不是很生气?是我让你误会了她这么多年,杀了我呀,杀了我,就能为季阮报仇了,也可以给林檬一个交代。” 她说的缓慢,嗓音低沉,像一个正在诱人步入深渊的魔鬼。 掐着她脖子的手越来越用劲,男人额头上青筋绷起,眼睛里都是嗜血的暗红。 季景说不出话,慢慢闭上了眼睛。 唇角不易察觉的勾出一道解脱的弧度。 真好。 终于要死了。 突然,掐着她脖子的手松了。 季景被甩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大量的空气涌入肺叶,胀得难受。 战莫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不会让你死的这么容易,我要你这辈子都待在这里,受人凌辱,被人欺负。” “折磨林檬的人是你,有罪的人也是你。” 她不甘心,冲着他挺直的背影痛苦而绝望的大喊。 “我的罪,我会用我余生去还,你的罪,也要用你余生去还。” …… 战莫城直接开车回了医院。 林檬醒着,正坐在病床上等他回来。 男人眼眶一热,大步走进去,伸手将林檬抱在怀里。 喉间哽咽,却是许久没说出话来。 林檬昏迷的一个多月全靠营养液支撑,瘦得整个人都脱了形,被他这么一抱,腰间的骨头似乎都要被勒断了。 他这样的反应是林檬始料未及的,但是却已经没有心思去深究其中的原因了。 “你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男人的喉间又苦又涩,喉结上下滚动,半晌才发出声音,“不离开行吗?” 他的嗓音沙哑到了极点。 女人没说话,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在回来的路上战莫城就已经想过了,如果她执意要离开—— 他放她自由。 但这一刻,无穷无尽的悲伤席卷着他,隐忍的情绪突然就激动起来,“林檬,我求你,不要离开。你要怎么惩罚我折磨我都可以,我求你,不要走,不要离开。” 他的双目猩红,里面潮湿一片。 林檬就这么看着他,没拒绝,也没同意。 对视了半分钟,战莫城绝望的退后一步,他知道,林檬不是心软开不了口拒绝,她是真的已经对他无话可说了。 “如果我不放手呢?” 他虽然这么说,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句话有多么不坚定。 第四十六章如果我不放手呢 “战莫城,这些年你是怎样对她的?你为了替季阮报仇,用尽一切方法折磨她的身心,你现在,还好意思把她留在你身边吗?” 男人抬手按着额头,脑袋里一阵刺痛。 ——就算要赎罪,那个人也不该是我,季阮不是我推的,是季景故意绊了我一脚—— 是谁? 谁的声音穿破耳膜。 如最锋利的刀,将那些字一笔一画的刻在他的脑子里。 “是不是很痛苦?但是战莫城,你有什么资格痛苦?这些年,最该痛苦的,应该是被你折磨的林檬……” 她的话戛然而止。 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力道大的几乎要生生的扭断她的喉咙。 呼吸被阻,整个胸腔痛得像是要爆炸开来。 季景知道自己成功惹怒了她,但是她依旧笑得疯狂,“是不是很生气?是我让你误会了她这么多年,杀了我呀,杀了我,就能为季阮报仇了,也可以给林檬一个交代。” 她说的缓慢,嗓音低沉,像一个正在诱人步入深渊的魔鬼。 掐着她脖子的手越来越用劲,男人额头上青筋绷起,眼睛里都是嗜血的暗红。 季景说不出话,慢慢闭上了眼睛。 唇角不易察觉的勾出一道解脱的弧度。 真好。 终于要死了。 突然,掐着她脖子的手松了。 季景被甩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大量的空气涌入肺叶,胀得难受。 战莫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不会让你死的这么容易,我要你这辈子都待在这里,受人凌辱,被人欺负。” “折磨林檬的人是你,有罪的人也是你。” 她不甘心,冲着他挺直的背影痛苦而绝望的大喊。 “我的罪,我会用我余生去还,你的罪,也要用你余生去还。” …… 战莫城直接开车回了医院。 林檬醒着,正坐在病床上等他回来。 男人眼眶一热,大步走进去,伸手将林檬抱在怀里。 喉间哽咽,却是许久没说出话来。 林檬昏迷的一个多月全靠营养液支撑,瘦得整个人都脱了形,被他这么一抱,腰间的骨头似乎都要被勒断了。 他这样的反应是林檬始料未及的,但是却已经没有心思去深究其中的原因了。 “你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男人的喉间又苦又涩,喉结上下滚动,半晌才发出声音,“不离开行吗?” 他的嗓音沙哑到了极点。 女人没说话,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在回来的路上战莫城就已经想过了,如果她执意要离开—— 他放她自由。 但这一刻,无穷无尽的悲伤席卷着他,隐忍的情绪突然就激动起来,“林檬,我求你,不要离开。你要怎么惩罚我折磨我都可以,我求你,不要走,不要离开。” 他的双目猩红,里面潮湿一片。 林檬就这么看着他,没拒绝,也没同意。 对视了半分钟,战莫城绝望的退后一步,他知道,林檬不是心软开不了口拒绝,她是真的已经对他无话可说了。 “如果我不放手呢?” 他虽然这么说,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句话有多么不坚定。 第四十七章我不答应 林檬安静的看着他,不激动也不恼怒,“那你只会守着我的尸体过一辈子。” “呵,”男人苦笑,拉开病房门,“你好好养身体。” “战莫城……” “就算要走,也把身体养好再走。” 战莫城打断她的话,他不想再听到任何绝情的话从她嘴里再说一遍。 “我想见七彩。” “我让保姆抱过来。” 战莫城离开后,林檬又睡了半个小时,保姆抱着孩子过来时她刚醒,原本以为战莫城已经离开了,但他却拎着个保温桶走了进来。 “医生说你刚醒,还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我……让人熬了粥。” 这粥是他熬的,但怕林檬知道后不吃,就说是佣人熬的。 他亲自将粥倒出来,佣人要去接,被他拒绝了。 林檬抱着孩子轻哄,完全当他不存在。 等粥晾凉,战莫城舀起一勺药喂她,林檬冷冷的看着他,“我以为我说的已经够明白了。” 战莫城没在意她的冷淡,“够明白了,你要离开,我知道。” “我要离开是因为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知道。” 林檬泄气。 此刻的战莫城就像是一潭死水,无论她做什么,说什么,都激不起他半点反应。 “我不吃。” 林檬心里恼怒,一挥手,打翻了他手里的碗。 粥洒出来,大半洒在了他手上,还有一部分洒在了被子上。 战莫城没顾得上自己,眼疾手快的将被子掀开,“有没有烫到?” 粥已经不烫了,何况还隔着一床被子。 林檬冷笑。 妈的,智障。 男人似乎完全忘记了粥已经不烫的事实,小心查看,见她身上干干爽爽,并没有沾到,才松了口气。 也知道自己站在这里林檬大概连饭都吃不下,有几分落寞的转身,“还有粥,你吃点吧,身体养好了才能离开我。” 林檬又在医院住了两天,她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太虚弱。 这个需要长时间的休养,住不住院意义不大。 这两天战莫城每天都来,但每次都站在病房门口,不说话也不进来。 若是林檬说不想见到他,他也不纠缠,很快走开,如果她没说,他便一直在门口站着。 这一点,让林檬很烦躁。 所以医生说她可以出院后,她就迫不及待的办了出院手续开始收拾行李。 她现在生活自理没有问题,医生也说让她多运动,战莫城就没有勉强她放着让佣人来。 他站在一旁,想插手又知道林檬必定不愿意,看着她的神色有几分仓皇无措。 “我知道你必定不愿意回战家,但你现在身体很虚弱,需要静养,我名下还有一套别墅,你搬过去住,好不好?” 语气已经低声下气近乎祈求了。 行李收拾完了,林檬直起身子,“战莫城,我要七彩的抚养权?” 男人面如死灰,如果他连七彩这个筹码都没了,以后要见林檬,就几乎不可能了。 他沉默了良久,“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搬到我替你安排的住处,我会找人照顾你,直到你身体完全康复。” “我不答应。” 她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纠葛。 “那我也不会同意将七彩的抚养权给你,”怕她不悦,他又道:“你自己现在都随时可能会出状况,如何照顾得了一个不满岁的孩子,难道上次的事还不足以给你长教训?打算抱着她去乞讨过活吗?” ?“如果你真那么想离开我,就好好养身体,这样,我才能说服自己放手,才放心将七彩交给你。” 第四十七章我不答应 林檬安静的看着他,不激动也不恼怒,“那你只会守着我的尸体过一辈子。” “呵,”男人苦笑,拉开病房门,“你好好养身体。” “战莫城……” “就算要走,也把身体养好再走。” 战莫城打断她的话,他不想再听到任何绝情的话从她嘴里再说一遍。 “我想见七彩。” “我让保姆抱过来。” 战莫城离开后,林檬又睡了半个小时,保姆抱着孩子过来时她刚醒,原本以为战莫城已经离开了,但他却拎着个保温桶走了进来。 “医生说你刚醒,还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我……让人熬了粥。” 这粥是他熬的,但怕林檬知道后不吃,就说是佣人熬的。 他亲自将粥倒出来,佣人要去接,被他拒绝了。 林檬抱着孩子轻哄,完全当他不存在。 等粥晾凉,战莫城舀起一勺药喂她,林檬冷冷的看着他,“我以为我说的已经够明白了。” 战莫城没在意她的冷淡,“够明白了,你要离开,我知道。” “我要离开是因为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知道。” 林檬泄气。 此刻的战莫城就像是一潭死水,无论她做什么,说什么,都激不起他半点反应。 “我不吃。” 林檬心里恼怒,一挥手,打翻了他手里的碗。 粥洒出来,大半洒在了他手上,还有一部分洒在了被子上。 战莫城没顾得上自己,眼疾手快的将被子掀开,“有没有烫到?” 粥已经不烫了,何况还隔着一床被子。 林檬冷笑。 妈的,智障。 男人似乎完全忘记了粥已经不烫的事实,小心查看,见她身上干干爽爽,并没有沾到,才松了口气。 也知道自己站在这里林檬大概连饭都吃不下,有几分落寞的转身,“还有粥,你吃点吧,身体养好了才能离开我。” 林檬又在医院住了两天,她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太虚弱。 这个需要长时间的休养,住不住院意义不大。 这两天战莫城每天都来,但每次都站在病房门口,不说话也不进来。 若是林檬说不想见到他,他也不纠缠,很快走开,如果她没说,他便一直在门口站着。 这一点,让林檬很烦躁。 所以医生说她可以出院后,她就迫不及待的办了出院手续开始收拾行李。 她现在生活自理没有问题,医生也说让她多运动,战莫城就没有勉强她放着让佣人来。 他站在一旁,想插手又知道林檬必定不愿意,看着她的神色有几分仓皇无措。 “我知道你必定不愿意回战家,但你现在身体很虚弱,需要静养,我名下还有一套别墅,你搬过去住,好不好?” 语气已经低声下气近乎祈求了。 行李收拾完了,林檬直起身子,“战莫城,我要七彩的抚养权?” 男人面如死灰,如果他连七彩这个筹码都没了,以后要见林檬,就几乎不可能了。 他沉默了良久,“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搬到我替你安排的住处,我会找人照顾你,直到你身体完全康复。” “我不答应。” 她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纠葛。 “那我也不会同意将七彩的抚养权给你,”怕她不悦,他又道:“你自己现在都随时可能会出状况,如何照顾得了一个不满岁的孩子,难道上次的事还不足以给你长教训?打算抱着她去乞讨过活吗?” ?“如果你真那么想离开我,就好好养身体,这样,我才能说服自己放手,才放心将七彩交给你。” 第四十八章林檬,我很怕 林檬最终答应了战莫城的条件,哥哥刚醒,妈妈忙着照顾他,整天忙得脚不沾地,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再给她增加麻烦。 别墅环境清幽,适合静养。 七彩也跟她同住。 午后。 她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看书,七彩在旁边的婴儿床睡着了,佣人走过来,“先生又来了。” 她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战莫城每天都来,风雨无阻,但并不进来。 有时候呆一个小时,有时候半天,更多时候是一整天。 次数多了,佣人看着也于心不忍,每次他来,总是会提醒林檬一下。 “太太,您住院时的三餐都是先生亲自做的,白天忙公司的事,晚上还要和厨师学做菜,整个人都快熬垮了。” “先生现在住的那儿……”她哀哀的叹了口气,“冷清的简直像个坟墓。” “太太,小姐还小,她的成长需要父亲。” 林檬合上书,上楼了。 这些天,每个人都要在她耳边来说一遍战莫城有多好,她是真的厌烦到了极点。 他们都是新来的,并不了解之前的事,只凭着这几天的所见就自以为是。 不过,有句话却让她触动。 七彩需要爸爸。 这是她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给予的。 一份来自父亲的爱。 林檬有些头疼,她用手掌拍了拍额头,打算去上个洗手间,再睡一觉。 刚走了没几步,突然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 醒来时。 她在医院。 战莫城一动不动的坐在床边,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他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林檬一睁开眼睛,就惊动他了。 “醒了?” 他急忙站起来,“我给你打水洗漱,医生说你血糖低才会晕倒的,我给你熬了鸡汤,你喝一点。” 林檬认识他这么久,从来不知道他会做饭。 战莫城走了几步后停下,背对着她,“林檬,我很怕。” 怕她因为不想见他,又一次陷入沉睡,如果是那样,他宁愿只一个人远远的看着。 后来。 战莫城走了,林檬在医院里住了两天才被恩准出院,这次,家里还增添了家庭医生和护士。 他没有再来,似乎彻底的淡出了她的生命。 但别墅里其他人都知道,林檬也知道,他就在附近,依旧每天都来,风雨无阻,只是没有再让她看到。 半年后,林檬身体恢复,找了份工作。 她原本想带着七彩搬出去,但是她现在连自己生活都困难,更没办法照顾好她,于是,便留下了。 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任何的自尊和傲气都是笑话。 七彩一岁半的时候已经会叫人了,她叫的最多的,不是每天陪着她睡觉陪着她玩的妈妈,而是——爸爸。 林檬每次听到,都是心痛难忍,但也察觉出不对劲。 她板着脸问佣人,“怎么回事?” 佣人支支吾吾了半晌,才道:“您上班的时候,一直是先生来带的小姐,这一年都是。” 第二天。 林檬没去上班,她也给家里的佣人下了死命令,不许告诉他。 她在等,等战莫城。 十点半。 战莫城来了。 一年半不见,他的五官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气场愈发的冷漠。 看到林檬,他先是一愣,下意识的要转身出去,但终究,还是停在了门口。 “抱歉,我……” “七彩在房间里。” 战莫城咽回了未说完的话,上了二楼。 他不敢看林檬,怕一看,就移不开视线了。 林檬坐在沙发上没动,不知道是不是战莫城没关门,欢歌笑语传到了楼下,听得她心里阵阵酸楚。 他带孩子真的比她带的好,七彩也更黏他。 她环着小腿,下巴支着膝盖,眼前一片模糊。 六点。 战莫城下来。 佣人已经坐完晚餐了,见他要走,道:“先生,晚餐已经做好了,您要不要……” “不了,你们照顾好太太和小姐。” 他步子迈的很快,像是怕走慢了一步就走不了了,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想好好的看看她。 “战莫城,”林檬叫住他,声音沙哑,“留下吃饭吧。” 战莫城猛的回头,眼睛里都是不可置信,他想笑,又怕惹得她不高兴,想哭,又怕吓着她,“林檬。” 她留他吃饭,是不是代表着,她原谅他了? “我不会原谅你,但你是七彩的爸爸,她需要你。” 男人苦笑,“没关系,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来争取你的原谅。” 第四十八章林檬,我很怕 林檬最终答应了战莫城的条件,哥哥刚醒,妈妈忙着照顾他,整天忙得脚不沾地,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再给她增加麻烦。 别墅环境清幽,适合静养。 七彩也跟她同住。 午后。 她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看书,七彩在旁边的婴儿床睡着了,佣人走过来,“先生又来了。” 她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战莫城每天都来,风雨无阻,但并不进来。 有时候呆一个小时,有时候半天,更多时候是一整天。 次数多了,佣人看着也于心不忍,每次他来,总是会提醒林檬一下。 “太太,您住院时的三餐都是先生亲自做的,白天忙公司的事,晚上还要和厨师学做菜,整个人都快熬垮了。” “先生现在住的那儿……”她哀哀的叹了口气,“冷清的简直像个坟墓。” “太太,小姐还小,她的成长需要父亲。” 林檬合上书,上楼了。 这些天,每个人都要在她耳边来说一遍战莫城有多好,她是真的厌烦到了极点。 他们都是新来的,并不了解之前的事,只凭着这几天的所见就自以为是。 不过,有句话却让她触动。 七彩需要爸爸。 这是她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给予的。 一份来自父亲的爱。 林檬有些头疼,她用手掌拍了拍额头,打算去上个洗手间,再睡一觉。 刚走了没几步,突然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 醒来时。 她在医院。 战莫城一动不动的坐在床边,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他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林檬一睁开眼睛,就惊动他了。 “醒了?” 他急忙站起来,“我给你打水洗漱,医生说你血糖低才会晕倒的,我给你熬了鸡汤,你喝一点。” 林檬认识他这么久,从来不知道他会做饭。 战莫城走了几步后停下,背对着她,“林檬,我很怕。” 怕她因为不想见他,又一次陷入沉睡,如果是那样,他宁愿只一个人远远的看着。 后来。 战莫城走了,林檬在医院里住了两天才被恩准出院,这次,家里还增添了家庭医生和护士。 他没有再来,似乎彻底的淡出了她的生命。 但别墅里其他人都知道,林檬也知道,他就在附近,依旧每天都来,风雨无阻,只是没有再让她看到。 半年后,林檬身体恢复,找了份工作。 她原本想带着七彩搬出去,但是她现在连自己生活都困难,更没办法照顾好她,于是,便留下了。 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任何的自尊和傲气都是笑话。 七彩一岁半的时候已经会叫人了,她叫的最多的,不是每天陪着她睡觉陪着她玩的妈妈,而是——爸爸。 林檬每次听到,都是心痛难忍,但也察觉出不对劲。 她板着脸问佣人,“怎么回事?” 佣人支支吾吾了半晌,才道:“您上班的时候,一直是先生来带的小姐,这一年都是。” 第二天。 林檬没去上班,她也给家里的佣人下了死命令,不许告诉他。 她在等,等战莫城。 十点半。 战莫城来了。 一年半不见,他的五官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气场愈发的冷漠。 看到林檬,他先是一愣,下意识的要转身出去,但终究,还是停在了门口。 “抱歉,我……” “七彩在房间里。” 战莫城咽回了未说完的话,上了二楼。 他不敢看林檬,怕一看,就移不开视线了。 林檬坐在沙发上没动,不知道是不是战莫城没关门,欢歌笑语传到了楼下,听得她心里阵阵酸楚。 他带孩子真的比她带的好,七彩也更黏他。 她环着小腿,下巴支着膝盖,眼前一片模糊。 六点。 战莫城下来。 佣人已经坐完晚餐了,见他要走,道:“先生,晚餐已经做好了,您要不要……” “不了,你们照顾好太太和小姐。” 他步子迈的很快,像是怕走慢了一步就走不了了,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想好好的看看她。 “战莫城,”林檬叫住他,声音沙哑,“留下吃饭吧。” 战莫城猛的回头,眼睛里都是不可置信,他想笑,又怕惹得她不高兴,想哭,又怕吓着她,“林檬。” 她留他吃饭,是不是代表着,她原谅他了? “我不会原谅你,但你是七彩的爸爸,她需要你。” 男人苦笑,“没关系,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来争取你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