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此去征战，再无回

    晨起，夜阑兮刚起床不久，夜鹭就等不及来看夜阑兮了。

    “爷爷，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

    夜阑兮心疼的看着这个满眼担心的老人，昨天的时候她就发现，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老人，鬓角染上了些许的花白，眼角的皱纹如涟漪一般，整个人显得无比的憔悴。

    “哎，爷爷睡不着。”夜鹭长叹一声，面容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爷爷只是想多看看我的兮儿丫头，否则过些日子再回边关，就又要把你一个人丢在这了。”

    “爷爷不必担心，你不觉得我自从回来之后变得就不像从前了吗？”夜阑兮淡淡一笑，撒娇似的抱住老人的胳膊，“以前，都是您守护着夜家，守护着我，以后，我来帮您守护夜家。您放心，以后只要有我在，我就不会让任何人觊觎夜家半分。”

    夜阑兮的话，让夜鹭狠狠一震。自从她失踪以来，夜鹭除了担心，就是焦虑，他竟都没怎么发现，眼前这个少女的变化。

    从前的少女，永远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她除了对太子痴恋以外，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

    可如今的她……

    一时间，夜鹭竟有些五味杂陈起来。十几年来，对于她不能修炼、胆小怕事、懦弱不堪的任何流言，从来不以为意，他只要夜阑兮平平安安的就好。

    不仅仅是因为夜卿邪临走前的托嘱，更是因为夜阑兮是夜家唯一的嫡系血脉。

    这么多年，他也曾希望，如果有朝一日夜阑兮可以修炼，带领夜家走向从未有过的巅峰。

    想到这里，夜鹭不禁微微叹了一口气，他的神情有些恍惚，目光深幽，似是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父亲，您看，这可是您的孙女，是不是长得很可爱？”

    那时，一名身着白袍鲜衣怒马的少年，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来到了夜鹭的面前，满脸的兴奋与骄傲。

    襁褓中的女婴，好奇的转着眼珠打量着他。只一眼，夜鹭就欢喜的不得了。

    曾经的夜家，在父子二人的带领下，是何等的光景，夜家也曾一度被誉为轩辕帝国第一大家族。

    可好景不长。

    就在夜鹭准备享受儿孙绕膝，天伦之乐时，一场尤为惨烈的大战，将他所有的幻想尽数破灭。

    那一年，死亡之谷魔兽动荡，四大帝国岌岌可危。

    夜卿邪作为将领，在皇族的授意下，代表轩辕帝国，亲自带领夜家军出征，平息这场人族大规模的兽潮。

    其他三国也共同出战，四国，五十六支军队，共同出征，一同抵抗这场兽潮。

    “父亲，如果此次能够得胜而归，我定与父亲把酒言欢，不醉不休。”

    往事仍旧历历在目，少年的豪言壮志还铭刻在心，言语中，尽是豪迈与张扬。

    夜卿邪每次出征，从来都是无往不胜，不仅仅是因为他超高的作战指挥能力，更因为他那不可多得的天赋。

    他十五岁之时便已经突破灵皇，堪称轩辕帝国第一绝世之姿。不仅如此，他还是帝国内，唯一一名五系灵根觉醒者，身为符阵师的他更可以一人抵千军万马。

    可殊不知，这一战，却是永远天人永隔。

    更不知，这一场暴乱，其实就是针对夜家的阴谋。

    兽潮退去，夜鹭没有等来夜卿邪凯旋而归的消息，等来的却是一纸沾满鲜血的信笺，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夜家子弟，尽数战死沙场，望君节哀。”

    看着这短短的十四个字，夜鹭几乎快要晕厥过去。那种永无再见的绝望与彻心的冰凉，一夜间，双侧的鬓角便染上了雪白的花色。

    节哀？好一个望君节哀！

    节哀就可以抵消自己丧子之痛的心吗？！

    节哀就可以换回死去夜家军将士们的命吗？！

    夜鹭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悲怆的摇了摇头，泪眼婆娑，滴滴眼泪流淌在了地上，尸骨清寒为谁祭，徒留悲与伤。

    看尽三十三宫阙，最高不过离恨天。

    数遍四百四病难，最苦不过长牵念。

    他一心为国尽心尽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到头来，自己唯一的嫡子战死沙场，死的不明不白，夜家军更是埋骨边疆，连尸首也没有存留。

    这些于他而言，究竟是怎样的痛？怎样的悲？又是怎样的凉？

    而得知此消息后，夜鹭愤然之下，毅然决然的冲上了皇宫，打算问个明白。

    他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就这样战死，即便夜卿邪不敌，以他的实力，不可能做不到全身而退。他更不相信，竟夜家军全数无一人可见其尸首，全军覆没。

    更令夜鹭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其他三国派出去的军队，除了正常的伤亡人数以外，全部都安然无恙的返回到了自己的国家。

    也就是说，此次战役，伤亡最惨烈的，只有夜卿邪所率领的夜家军，以及轩辕帝国的部分将士。

    这些无不让夜鹭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然而，南宫玄铭并没有对此做出过多的解释，只是说魔兽此次来势汹汹，夜卿邪以及夜家子弟全部都是为国捐躯，下发了厚重的抚恤金，安抚夜家后，草草了事。

    “爷爷，别哭，我还在。”夜阑兮温润的掌心，轻抚着夜鹭的情绪。

    这些，爷爷从未对她提起过，她这也是第一次知道，有关于自己父母的事情。这些事情，压抑在夜鹭的心中，是他的心结，也是他永远的痛。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夜鹭，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情绪再次控制不住的迸发了出来。他反握住了夜阑兮的手，良久，才柔声开口，“是啊，好在我的兮儿丫头还在。”

    “所以，当爷爷听说你失踪了以后，你知道爷爷有多着急吗？”夜鹭的声音在不自觉的颤抖，“不过好在你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不然我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你的父亲。”

    “对不起，爷爷，今后的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还有……”夜阑兮的眼眸泛着淡淡的泪光，涌起了一层薄雾，但神情却异常的坚定，“还有爷爷，我现在也有了可以保护自己的力量。”

    “兮儿，你是说……”

    听到这话，夜鹭无比吃惊的看着夜阑兮。旋即，他便高兴的止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兮儿，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多了。你且安心修炼，爷爷定会寻机会，帮你进入帝国最好的学院，圣灵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