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正当防卫

    说来也怪，自从王二牛出去晒了太阳之后，他的伤势迅速痊愈，没出两天就能跑能跳。

    这可能与这两天食物充足有关。

    王二牛发现自己很能吃，一文钱两个，一斤重的杂粮大馒头，他一次能吃十个。

    他发现自己吃饱后，集中精力探测某物的次数可以达到五次。

    这应该是一种高效运用大脑行为，极其消耗身体中的能量。

    他也试图尝试按照正常人思考、联想、类比等方式，调用脑中存储的信息，但都失败了。

    他猜测，平常的大脑活动，并不能连接上电子程序形成的数据库。

    这也给他带来了更多的困惑和迷茫。

    如果数据库不能随便输出使用，也就意味着不能随便输入更新。

    如何做才能更新呢？

    他做了各种实验，结果都不尽如人意。

    这天，王二牛已经痊愈，他要开始实施他的生存计划了。

    首先一步，就是认识和了解这个世界。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桃花河上，灯火辉煌。

    乾天宗统治下，玄字甲号城里的有钱人，晚上大多会来这里消遣。

    探春舫和其他画舫一样，漂浮游曳在这条不长的河水之中。

    “大爷，过来玩吗~”

    浓妆艳抹的姑娘们，招呼着往来的小船，冲着船上每一个雄性抛媚眼，挤胸口……甚至是撩裙摆。

    王二牛很看不起这种招揽顾客的方式。

    太低级，太原始。

    这和站街的姑娘有什么分别吗？

    要是他能说了算，怎么也要给客人们一种“天上人间”式的享受！

    可是他说了不算。

    此刻王二牛正在给某个姑娘倒痰盂。

    把脏水倒进河里，洗刷干净，装上清澈的新水，将痰盂带回摆放在墙角木盘中。

    拿到小丫鬟给的一个记工用的木牌，走到下一间屋子继续上述劳作。

    这个简单的工作不知道干了多少年，只有干得好，每天才能混上两顿剩饭剩菜。

    稍微有丫环或姑娘说坏话，一天就等于白干。

    王二牛与以前一样小心谨慎，他很珍惜这个工作。

    是真的。

    他打听过了，这里是人族的地盘。

    妖寸步难行！

    若没了这个刷痰盂的工作，流落在外的话，他很可能被降妖除魔，或者抓到哪里做奴隶。

    真是一个充满了恶意的世界啊。

    王二牛心中感慨，但不影响他一心二用，注意倾听周围人的交谈。

    “王兄，练气六层，练气高阶指日可待，可喜可贺……

    ……当时啊，那个低级的贪食鼠，离我脖子就有两寸，若非我反应及时，肯定被咬断喉管而死……

    ……这九品家族叶家，看来真的是后继无人呐，那叶家拳法算是废拉……”

    各种有用的，看似无用的话，都被王二牛牢牢记住，准备回去细细品味，补充他的世界拼图。

    夜色越来越深，桅杆上的望斗中传来“梆、梆、梆”三声梆子的响声，已经三更天了。

    来回劳作之中，王二牛一点都没有感觉疲惫。

    四周好像有能量不停的灌注进他的身体里，他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尤其是在月光的照耀下，他感觉自己精神倍增，就好似那月光在给他的大脑充能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他说不出所以然来。

    他牛蹄子踏踏的蹬着船板，发出悦耳有节奏的声音，今晚的心情很是不错呢。

    忽然，王二牛感觉有人在窥视自己。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第六感。

    他不动声色的把水桶、抹布等工具放下，用力提了提肥大的裤子，做了几个缓解疲劳的动作。

    不动声色间，他偷偷观察四周情况。

    阴影中有个人影，虽然在隐藏自身，但还是有半只脚露在光亮之处。

    那只鞋上的花纹王二牛认识，是那傻大胆的。

    “他为什么隐藏暗处？

    如果是找茬或者戏耍我，按照他的德行，早就应该大摇大摆的过来了。

    除非他想出其不意的对付我这小妖。

    出其不意的一击必杀，不留任何后患的除掉我！”

    “嘿！

    二牛啊二牛，你的命运真是凄惨呢。”

    王二牛小声嘟囔着，似乎在跟死去的二牛聊天一般。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助他。

    他往人多的地方去，不去人少的地方，更不敢去人迹罕至之地。

    一种叫死亡的阴影再次朝他袭来。

    来的如此突然。

    怎么办？

    王二牛思考对策。

    没有办法，那傻大胆起了杀心！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稍有不慎，我就会死于他手。

    除非！

    我先干掉他！

    被正规教育多年的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有去杀人的那一天。

    多少有些法律知识的他，给自己打气，“我这是正当防卫。”

    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王二牛心里发狠，对自己狠，对他人要更狠。

    他先来到厨房，此时正是寻欢客人们，进食夜宵的时间，厨房里一片忙碌。

    没有人注意这个倒痰盂的小牛妖进来，又迅速出去。

    更没有人注意到，案板上没了一把杀鱼用的尖刀。

    他又进了某个狂欢的宴会厅，又迅速出去。

    更没有人注意到，会场没了几个漂亮的铜盘。

    他进进出出，傻大胆也跟着来来回回，看不出丝毫的傻相，倒像是一个耐心的猎人。

    察觉出身后目光一直不散的王二牛，内心越发的冰冷凛冽。

    他缓慢的踱步到船尾处，这里很安静。

    这个时间画舫早已经抛锚停船，艄公帆桨手等早已经休息，就连望斗中的灯光也已经暗淡。

    王二牛站在一片阴影里，面对着水面，弯腰扔下绑着绳子的水桶，准备向上提水。

    就在这时，傻大胆突然动了。

    他快速从另一片阴影中窜出，三两步之间就来到王二牛身后，举起手中短刃，对着王二牛后心扎去。

    “当”的一声，而不是“噗”的入肉声音，傻大胆一愣。

    也就是这一愣的工夫，王二牛迅速转身，右手杀鱼尖刀滑动，唰第一声割开对方的咽喉。

    左手水桶迅速跟上，接住喷洒的鲜血，原来他刚才仍水桶的动作是假的。

    当啷，傻大胆的手中尖刀掉在地上，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脖颈，企图止住喷洒的鲜血。

    但无济于事，王二牛蓄势已久的一刀用力很猛，早已切断了他颈部的动脉。

    傻大胆发出毫无意义的“呃~呃~”声响，双目死死的盯着自己的猎物。

    王二牛却笑了：

    “我知道，来到这里后我可能会杀人。

    但没想到第一个是你！

    你很幸运，因为会有更多的人会去陪你。”

    平静的说完，他将尖刀狠狠的插入了傻大胆的眼中，用力一扭，搅烂了他的大脑。

    对资源回收工来说，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

    把水桶中早已准备好的石头绑在死尸身上，噗通一声扔下河水，打水冲刷甲板，擦净各种血迹。

    从自身上取出下厚重的铜制餐盘，很结实，连一道刀口都没有，可以还回去了。

    他又不动声色的在船上游走起来，各种物品又回到了原位。

    王二牛知道，为了保险起见，他不应该留下任何物品。

    可是他还是留下了傻大胆的那把短刃。

    “没人知道他死了。”王二牛这样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