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杀生丸的告白

    桔梗沉默了半晌之后，终于点了点头。

    飞鸟见鸢尾和桔梗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担忧地抬头看了看一脸严肃的鸢尾，又看了看体力不支坐在地上的桔梗。

    琥珀也感到有些局促。

    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是不是给桔梗小姐带来麻烦了？

    “所以你还把这个拥有四魂之玉碎片的小鬼带在身边？你不知道这样会更危险？”

    “我知道。”

    桔梗抬头看向鸢尾。

    她的眸子里是悲伤的。

    眼前这个哭红了眼睛的孩子告诉她，他需要她的帮助。

    他想要得到救赎。

    他的灵魂早已支离破碎，承受着他这个年龄不该承担的痛苦。

    她怎么能袖手旁观？

    鸢尾叹了一口气之后，蹲了下来。

    “真拿你没办法……所以，依靠我。”

    桔梗有些不适应，但更多的是迷茫。

    依靠？

    她也可以依靠别人吗？

    一直以来她都习惯了独自一人。

    可现在有个人告诉她：依靠我。

    在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沉重的不像话。

    这副墓土烧制而成的身体居然也会因此而感到眼眶酸涩。

    一直在救赎别人的她，在此刻居然感受到自己也得到了救赎。

    一滴眼泪无声地滑落。

    奇怪。

    她这具虚假的身体也会落泪吗？

    鸢尾凑了过去，将桔梗的脑袋按到了她的颈窝。

    温暖的气息席卷了桔梗的四肢百骸。

    她能感受到。

    能感受到对方跳动的心脏和温暖的味道……

    她闭上了眼睛，感到从未有过的放松和治愈。

    ……

    桔梗靠在树下似乎在闭目养神，琥珀、飞鸟和蝴蝶守在了她的身边。

    死魂虫不间断地将少女的死魂投进了她的体内。

    鸢尾走向了不远处一直在等着她的杀生丸。

    “杀生丸，刚刚谢谢你了。”

    鸢尾指的是刚刚杀生丸抵挡住了白童子的长刃薙刀，桔梗的头这才没有被割下。

    杀生丸的目光轻轻落在鸢尾的脸上，“不用跟我道谢，因为那是你想做的。”

    或许杀生丸都不知道自己的目光有多温柔。

    温柔到鸢尾直接沉沦了进去，再也走不出。

    他的眼睛就像一个温柔的漩涡，让鸢尾无法逃离。

    但鸢尾还是避开了杀生丸的视线。

    “你是因为星黄泉的那个幻境，所以才对我产生了情愫吗？”

    杀生丸依旧定定看着鸢尾，不语，

    他似乎不明白为什么鸢尾会突然这么问。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看着杀生丸的表情，鸢尾似乎明白了。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了然的笑。

    甚至有几分讥讽的意味在里面。

    “没想到你杀生丸也会被困在幻境中分不清现实与虚妄。

    幻境就是幻境，现实就是现实。

    如果你因为幻境中经历的那些，而对我有了喜欢的心情。

    那你可能需要明白，那是来自于星黄泉对月黄泉的爱，而不是你杀生丸对我鸢尾的感情。”

    杀生丸似乎不明白，一层疑云覆上了他的双眼。

    鸢尾继续道，

    “那个幻境是星黄泉写好的剧本，我和你只是按部就班的演了一场戏。

    戏中人的爱不是我们的，清醒了之后，你应该明白的。”

    杀生丸上前半步，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照射在鸢尾身上的光。

    沉吟半晌之后，他认真开口。

    “我知道。”

    “那你……”

    “我杀生丸不会受任何人的情绪所影响，也不会被别人的情感支配。”

    鸢尾:“……”

    所以他看自己的眼神，不是因为星黄泉对月黄泉无法割舍的情感，而是他自己的？

    这家伙来真的？！

    鸢尾不自觉后退了半步。

    但她的身后就是一棵树，她的退路被完全阻挡。

    杀生丸从未如此认真。

    鸢尾后退他逼近。

    最终，他低下了头。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打在了鸢尾的脸上，让她看起来像是坠落凡尘的精灵，身上有种脱俗的出尘。

    银白的发丝散落在了鸢尾的肩上、手臂上……

    像极了一个囚笼将她圈在了里面。

    背着光的杀生丸单手抵在树上，看上去有几分阴霾和落寞。

    他的脸逐渐放大在鸢尾的眼前，就连脸上细腻的绒毛都能清晰看见。

    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喷洒在了自己的脸上，绵绵密密触人心弦。

    鸢尾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了起来。

    她从未感到如此的手足无措。

    只是那双透彻的紫色眸子微微颤动着，似乎也在因杀生丸的靠近而动容。

    最终，杀生丸沉下了背脊，把下巴抵在了鸢尾的肩上。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间，她整个人都感觉酥酥麻麻的。

    杀生丸微凉的唇擦过了鸢尾的耳垂，随后就安安静静再没动作。

    他在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似乎是在生气，又似乎是在隐忍。

    “我分得清幻境和现实。”

    他的声音沉沉的，还带着点嘶哑，像一只受伤的孤高野兽。

    鸢尾一直认为杀生丸是因为困在了幻境里，所以才会对自己产生了别样的情愫。

    但如果她知道了杀生丸是怎样在幻境中抱着她冷去的尸身守了一生时，或许就不会有这种怀疑了。

    他的爱克制而隐忍。

    处处周到，却又担心会让她感到束缚。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把控着那个度，绝对不逾越雷池半步。

    因为他不确定鸢尾是否也因他而心动。

    可是今天鸢尾的一番话，却让他一直坚持的理智暂时出走。

    他的爱在她的眼里就那么浅薄吗？

    浅薄到只是受了幻境的影响，就能轻易的对别人交付真心？

    他的目光为谁而停留，心脏为谁而跳动……

    她，竟然不知吗？

    过了良久，鸢尾的肩膀都有些麻了，杀生丸才抬起了头。

    “我因幻境心悦你，却也因现实心悦你，对于我来说，无论幻境还是现实，都是你。”

    鸢尾呼吸一窒。

    这是……告白吗！！！

    她的心脏扑通扑通几乎都快跳出了胸膛。

    而杀生丸也认真的看着她，似乎是在等待着她的答案。

    眼神既小心，又期待。

    小心？

    为什么会小心？

    是因为他曾经失去过鸢尾一次，所以无法再接受她的离开。

    无论是死去，还是日后与他再无交集的那种离开……

    空气似乎变得灼热了起来，就连呼吸都感觉有些不顺了。

    一阵风突然吹来，吹散了两人之间极致的暧昧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