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风光过往，一朝成尘

    寥寥数语，沈笙歌却好像看见了皇宫里无形的的刀光剑影。

    原主的记忆里，有些对傅落衡的战王爹傅裴之的印象。

    记忆最深的是，傅裴之屡战屡胜，在外让敌军闻风丧胆，在内受百姓万分爱戴。

    每次凯旋归来，百姓皆纷纷洒扫街道，以鲜花铺路，跪列两旁，神情虔诚。

    好像，那人真是他们南辰国的神！

    也就是其中的一次，原主沈笙歌瞧见了随傅裴之凯旋而来的傅落衡。

    英姿少年，朝气勃发，就这般印入到了少女的心里。

    她百般打听他的喜好，打听他的出行，想办法偶遇。

    可那时的傅落衡一心沉溺战场，根本无暇儿女之情。

    那一年，他十六岁，她十五岁。

    她默默追随了他八年的时光，直到那日在城外桃花树下，见到因醉酒而脸色涨红的他……

    脑海中的记忆随着男人的话语逐渐清明起来。

    可沈笙歌的眉头却紧紧地皱了起来。

    那日桃花树下，傅落衡明显是被人下了药！

    世人皆道是原主下药逼迫的傅落衡，可原主的记忆里，却丝毫没有下药的印象，是她自己忘却了，还是根本不是她下的药？！

    不知为何，她隐约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似乎和那个六皇子也脱不了干系。

    有机会的话，她定要调查清楚。

    “世人皆知战王傅家护得百姓安康，却不知皇族顾家，怕是老皇帝对你们忌惮颇深，又碍于流言蜚语，只得暗暗害死你爹，寻个罪名将你流放，然后在流放途中，将你杀害，方能堵住悠悠众口，时日一长，你们傅家人在老百姓的心中也就会被慢慢淡忘。”

    傅落衡语气压抑愤怒：“我们从未想过要……”

    “不是你们想或者不想。”沈笙歌也拧了拧眉头，“而是一旦你们想，你们就有那个能力！”

    也就是说，傅裴之和傅落衡的存在已经深深地威胁到了皇上的位置。

    至少在皇上看来是如此。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所以傅裴之必死无疑，所以傅家必须倒下去！

    因为沈笙歌的话，傅落衡的呼吸有些急促。

    哪怕是被流放了，他依旧心存幻想，皇上有一天终能看清楚他们的忠心。

    可如今看来，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沈笙歌看着傅落衡的神情，有些于心不忍。

    这古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们怕是忠心的惯了，便自认为所有人都能看得到他们的一颗赤胆忠心。

    却不想，功高盖主之人，自古至今，便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沈笙歌知道，傅落衡绝对想到了这一点，但他始终不想承认罢了。

    她伸出手，犹豫片刻，还是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我知你不想做那弑君背主之人……”

    话音刚落，一张大手猛地捂住了她的嘴巴。

    傅落衡的俊脸在眼前放大，他眉目之间满是担心，环顾四周，并未有人听见她说的话，才松了口气。

    此时，他才发觉沈笙歌一双大眼睛正瞪着自己，二人呼吸可闻。

    他慌忙松了手：“抱歉，刚刚一时心急，此等大逆不道之话，绝不可再妄言。”

    黑暗之中，沈笙歌耸了耸肩膀。

    看，她都替他将形势分析得如此清晰明了了，他还是一颗忠诚之心呢。

    他绝对是信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死教条。

    那老皇帝，真是被鹰啄瞎了眼。

    唉，她想要让其变成大反派，简直是痴心妄想啊。

    “战王爷，若你信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刚刚还躲什么？”

    被人一箭射穿了喉咙，岂不快哉！

    傅落衡呼吸一滞：“我死便要死得光明正大，罪名条条框框让我心服口服，是皇上亲口下旨，而非那等肮脏见不得人的手段！”

    哦，沈笙歌无语，要死，还这么多要求。

    不过，想到自己将他家那点儿碎银装进空间的时候，这般两袖清风，世代忠心的官员，想要通过正经途道死亡，怕是很难呐。

    “所以，你既不想死于那般龌龊手段，那在光明正大死去之前，就好好活着，好好保护自己，活给那狗……老皇帝看看。”

    最好活成那老皇帝心里的一根刺，让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闭眼睁眼，眼前都是你。

    沈笙歌恶趣味地想到。

    却没想，傅落衡却是认真慎重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有理。”

    沈笙歌也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如此。”

    末了，她忍不住补充了一句：“别忘了我们的十年之约。”

    傅落衡看着转过身背对着自己正打哈欠的沈笙歌，眉目之间染上了一丝温和。

    她，是自己命定的贵人？

    是。

    要不然怎么会一次又一次地救自己于危难之中？

    他很少相信一个人，但却莫名地信她。

    信，现在的她。

    其实这么长时间，皇上为何铲除傅家人的问题，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

    他早已经想到了沈笙歌说的这个可能，却一直不想承认。

    如今承认认可了，却觉得心头一阵轻松。

    皇上想要灭绝了他们傅家，那他偏要活出个样子来让皇上好好看看！

    他抬头，看着漆黑黑的夜空。

    爹，有朝一日，我定要那两个人亲自向您道歉！

    沈笙歌此时不知男人的“雄心壮志”，她满是调侃地问系统：啧啧，系统你还真时时刻刻给人惊喜，没想到你还能提前预警？

    系统机械的语言：“一般般。”

    这臭屁的系统。

    沈笙歌失笑，随即好奇发问：你与傅落衡之间有什么纠葛？为何非得保护他？

    这一下子倒是把系统问住了。

    “天生的任务。”

    一句话堵死了沈笙歌想要继续八卦的心思。

    沈笙歌还是不死心：那你还有别的功能不？

    系统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有待开发。”

    沈笙歌：……

    唠着嗑的沈笙歌意识越来越沉，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夜半时分，一声声哀嚎将沈笙歌惊醒。

    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沈笙歌就听见宋九的呵斥声。

    “你们是打算逃跑吗？”

    “哎哟，不是，大人，我们这肚子疼，疼得难受……”

    肚子疼？

    沈笙歌第一时间想到了那生了病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