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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九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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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熬过吵吵闹闹的十天,宫里终于来了轿辇,接沐之入宫出席为迎“九皇子”入宫的盛宴。

    再入皇宫,十三年后的宫殿依旧金碧辉煌,巍峨壮观。朱红的宫墙上不见一点斑驳,冰凉的青石板上也看不见许多车辙。

    永安大殿的蓝玉尖顶依然高贵,张牙舞爪的巨龙仍在昂首,但无论谁,都依然没有脱开那面沉重的宫墙。

    已经时值夏末,暑气难消中透出一丝凉薄秋意。号角声在空气中震颤长鸣,透出几分肃然。

    “呜——呜——呜——”

    三声号角响彻皇宫,永安大殿前,一道圣旨正式宣告天下:这是北离的九皇子,白夙沙。

    这是她第一次在百官面前出现,白衣凌冽如雪,却不容忽视衣边上象征着皇族血脉的蓝色锦纹。

    众臣皆惊诧于这位九皇子的俊美非凡,那双异于常人的黑蓝色眼眸实在冷异。

    她玉面微笑,却有种阴盛逼人的迫人压力。

    即使是惶惶然,也不得不笑颜附和,众臣轮流上前敬酒,有不少人意欲灌醉她,但见她面不改色,生猛海饮,三巡下来竟无事一般,只得又各自打消了念头。

    她趁举杯的时候目光四顾,看见了不少熟悉的面孔,却唯独没有看见沐霁言。

    当年那几个倚老卖老的老臣中,魏迟远已罢官请辞;甄崇山也凭借年事已高,已退居南方,一心一意地经商去了。

    唯剩下白胡子老头林琛,自孙女兰妃暴毙后,不仅没有消沉,反和后妃勾结在一起,已官至内阁大夫,拜一品右丞相,俨然自成一党。

    朝中势力分为三派,一方依仗后妃云妃的势力,朝堂上以林琛为首;另一方以白南宫为首,联合白赫连,两皇子结为阵营;还有一方则是以白慕容为首,底下聚集不少武将朝臣。

    至于沐霁言,听醉醺醺地过来敬酒的官员悄声说,他从十三年前起就称病不朝,几乎没有再在宫中露过面。丞相早已名存实亡,沐氏的地位甚至还不及殿前侍卫的高。

    再顾四周,司徒牛使和段玉竟也不在。听说司徒牛使是在沐霁言罢朝之后,也退往了城外,一心一意地实地练兵;而段玉则投靠了云妃和林琛。

    她心中忽而凉了三分,真真是要单枪匹马杀出这重重宫闱了。

    正凝神之际,只听一个熟悉的童音响起:

    “八弟,你今日怎么喝得这么少?”

    沐之侧头望了望,果然是白赫连。

    “呵呵,五弟,八弟现在哪有心思喝酒呀,私自离宫,擅自遣兵调将,这两样罪名足以治罪了,弹劾的奏折都快堆满折观处了!”

    这回说话的竟是白南宫,十几年过去,他从意气风发的少年熬到中年,但还是没能晋封太子,便开始变得如愤青一般。

    “三哥,你说父皇好好的干嘛要九弟去削藩征兵,这不抢了八弟的功劳吗?三哥,你说是不是啊?”白赫连说完很得意,邀宠似的看向白南宫,却不料得了一个狠狠的训斥眼神,他不明所以,只得悻悻然低了头,佯装喝酒。

    再怎么言语打架,也没人敢失了分寸质疑白轩辕的命令,沐之不由嗤笑,这么多年过去,白赫连竟毫无长进。

    白慕容受了这些言语夹击,倒也不恼,而是冷着脸,摇晃着手里的酒杯,道:

    “青天府掌寺私吞军饷三百万两,父皇下令将其处以斩刑;礼殿大夫扣押外邦使臣,索要五成贡品,父皇下令将其除以万剐之刑。我记得这两位似乎都是从五哥府上出来的谋士,五哥,你说有没有人准备弹劾这两件事?”

    白赫连立刻拉下脸,不再吭声。

    白慕容冷笑一声,又道:“对了,据说白马静沙寺有座金玉卧佛像。前些日子,我听得底下的奴才们守夜时闲谈:金砾之重重于山,压得虎豹断梁衔,但要是三王府一出手,哪怕是四个孱弱轿夫,都能一指抬起白马静沙寺的千斤金玉卧佛。真是怪哉怪哉!三哥府上真是什么能人都有!”

    听见白慕容这番话,白南宫立刻脸色一变,阴沉下眼睛。场面顿时有了火丨药味。

    白南宫讥笑:“八弟怎么就恼了?不过是兄弟间几句玩笑话罢了!”他说完向白赫连递了个眼色,白赫连立刻清了清嗓子,拔高声音道:

    “八弟,是不是看九弟入朝了,你心里憋屈得很?听说当年只有一份解药,为了救九弟,才让你喜欢的那个丞相二小姐沐之死了,是不是因为这个,你特别恨九弟啊?”

    “咣——”

    白慕容将酒杯重重砸下,声音惊了众人一跳。

    为迎九皇子入朝而举行的盛宴,本就是一场情势微妙的宴席,谁要是失态,就是摆明了对九皇子入朝有异议,怕是要做众臣指责的靶子。

    沐之担忧地看向白慕容。

    他低着头,额前的黑发遮住了眉眼,片刻后,他潇洒地一斜身子,肘着酒桌,撑头蔑笑道:

    “三哥五哥这是怎么了,九弟入朝这大喜的日子,怎么不庆贺九弟,偏要围着我转呢?是不是不欢迎九弟?”

    白南宫狠狠瞪了白慕容一眼,对着沐之遥遥举杯,道:“九弟莫怪,我们兄弟时常玩笑,九弟莫要怪三哥冷落,九弟若有事,但往府上寻我便是,三哥一定应承!”

    沐之笑笑,举杯回礼。

    白慕容见状冷哼一声,他不屑地弹了弹耳边的玉冠上的垂珠,瞥向她的眼神带着几分憋屈的怒火。

    沐之忍不住她笑起来,看得他更是咬牙切齿。

    一个怒火未平,一个笑意吟然。气氛刚在两人的“眉来眼去”下变得微妙起来,却听一个尖细的嗓门高声道:“云妃娘娘到——”

    沐之望向高座后方,福果躬身退到了一旁,灯火之外的昏暗里,一妖娆身影正于宫影簇拥中腰肢行来。

    正宴上只许皇后出席,后妃皆无资格露面。可眼下众臣看起来并不惊讶,也不阻挠,一副都已习惯了的样子。

    走了个兰妃,又来了个云妃。

    后宫永远不会太平,永远和前朝纠葛不清。

    “爱妃终于来了,朕一个人喝酒当真乏味,你来了就好”白轩辕说着竟走下龙椅,亲自上前迎接。

    妖娆身影走进灯火明黄,浓妆艳抹却不俗气,金钗华丽而自有媚韵。一双美眸顾盼四周,隐隐透出毒妇的算计之心。

    沐之不在意地打量过去,却顿时震惊当场。

    来人竟是云贞音?!

    开什么玩笑?!云妃就是云贞音?!

    沐之惊愣得忘了行礼,回过神来,众人都已俯首,只剩她直愣愣地站着。

    云贞音莞尔一笑,垂手一掩嘴,十指丹蔻如血,竟俨然一副后母的样子,吃吃媚笑道:“九殿下果真如传闻一般,生的风流潇洒呢!”

    沐之又是一愣,后妃与皇子之间礼数最严,生怕出什么败坏皇家颜面的丑事。而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她竟说的毫无顾忌。

    沐之弯身俯首,道:“见过云妃娘娘。”。

    云贞音媚声柔腻,懒洋洋地拖长语调,道:“都起来——”

    话音落下,众人方才纷纷起身,气氛顿时没有先前热闹了。

    月光如洗,美人孤高,曾经那个冷月般清瘦的女子已不知魂往何处,还是那张未老容颜,却成了体态丰腴,妖娆媚样。

    沐之赶紧看向坐在榻席末尾的沐疾铮,他正紧紧地皱着眉,大口大口地灌酒。

    看来不是长相一模一样的人,而的的确确是云贞音。

    她顿时惊诧得有些发毛。皇帝娶了臣子妾室,臣子还在朝为官,儿子也同朝为政。这样荒唐的事情怕是古往今来第一遭!

    难怪沐霁言久病不朝,也难怪沐疾铮甘愿委身一个小小的武参使。家门出了这等辱没之事,哪还有颜面见人。

    她一定要弄楚清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不能叫沐霁言永远不朝,叫沐疾铮永远抬不起头来。

    打定了主意,她提起一壶酒,朝沐疾铮走去。

    “沐参使怎么独饮?”她笑笑,很自然地并着沐疾铮的肩坐下。

    “九殿下!”沐疾铮赶紧起身行礼,看向沐之的眼神有所戒备,“微臣先前不知是九殿下,竟多处对殿下大不敬,还请殿下降罪。”

    “沐参使倒是生分了,枉费我这么远走过来,专来与你对饮。”

    她笑着动手斟酒,旁边一个司运典仪立刻哈腰而立,谄笑道:“就是嘛沐参使!你也不求云妃娘娘提拔提拔你,下次你就可以位坐前列,便不劳九殿下走这么远了!”

    她眯眼扫视一圈——每个人竟然都在用余光看沐疾铮,不怀好意地蔑笑着。而沐疾铮只能站在酒榻边,垂着手,低着头,脸色涨红却一言不发。

    他没什么可说的,羞愤,暴怒,不甘,所有情绪都被他像压低自己的头一样压了下去,紧紧地攥在拳头里咯咯作响。

    不是他的错,凭什么由他来承担恶果!

    看到这一幕,沐之火从心头起。

    轻轻抚了抚袖,眉眼不抬,对那司运典仪道:

    “不如我来提拔一下大人你,从监斩一职怎么样?”

    不等那司运典仪两眼放光地跪地谢恩,她又慢悠悠道:“不行,哪有人自己监斩自己的。”

    她说完,故意一脸阴森杀意地看向那司运典仪,竟吓得他脸色惨白,连连磕头求饶。

    “沐兄,我可馋得紧了,你再不喝,这酒可就被我喝完了。”她亲密地拽着沐疾铮坐下。

    沐疾铮还愣在原地,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的发生的一切。

    人人都为云贞音的事笑他嘲他,除白慕容之外,沐之是第二个不嫌弃他身份,不轻视他的人,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他称兄道弟,为他出气。

    沐疾铮心中感念,大大方方地与沐之对饮起来。两人谈笑风生,豪饮琼浆。

    周围投来不少狐疑探究的目光,但一对上沐之若有若无地一抬眼,就立刻又闪躲了回去。

    宴席进行到一半时,沐疾铮已经喝醉,趴在酒榻上鼾声大起。

    沐之望了沐疾铮许久,而后抛下宴席,又屏退了所有宫人侍卫,朝宫门外而去。

    ……………………………………

    ……………………………………

    半个时辰后。

    “咣——咣——咣”,门环敲击着大门,在极静的夜里显得十分突兀。

    守门的老人窸窸窣窣地披起衣服,朝门外问道:“谁呀?”。

    “打扰了,我是送大公子回来的。”

    许是隔着门的缘故,门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

    大门微开,一杆灯笼先伸了出来,接着不紧不慢地露出了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守门的老人问道:“你是?”

    “我是送大公子回来的,大公子酒醉了。”

    见门外站着个年轻后生,白衣量量,隐隐透着一股子英气。一双深眸熠熠生辉,看得老人没来由地卸了戒心,便道:

    “有劳这位公子了,我家老爷还没入寝,一直等着大公子回来呢。”

    那后生顿了一下,慢慢抬起脚,迈进了大门。

    守门的老人小跑着跟在后面,见那后生虽然瘦弱,但单手架着比他高壮了一倍的醉酒之人,脚下竟健步如飞。

    正院尽头,墨石屏风朦胧地镀了层绒绒的昏黄。

    又顿了一步,转过屏风,只见屋门半敞,清灯孤影照着一卷书。

    莹莹玉簪束起的发里添了许多雪白,两颊清瘦,颧骨似乎更突出了些。还是那份温润儒雅的文臣气质,却在这孤单烛火里显得别样寂寥。

    沐霁言坐在桌边,手里执着书卷,看得极认真,甚至都没有察觉到沐之走近。

    “爹”

    沐之颤抖着叫了一声,又慌忙捂住嘴。

    沐霁言从书后抬起头,愣了一下。

    沐疾铮恰巧醉醺醺地喊起“爹!我回来了!我饿了——”掩盖过了她的声音。

    “我”只出口了一个字,剩下的话就都哽在了喉咙里,发酵得酸涩膨胀。

    幸好她站在阴影里,沐霁言没有瞧见她的眼神。

    她直愣愣地看着那个温暖的身影走近,手中好像突然失了力气,沐疾铮立刻从她肩上滑下去几分。

    沐霁言见状,赶紧小跑过去,一把接住沐疾铮,艰难地半扛半撑着,往后院厢房走去。

    直到沐霁言走远两步,她才反应过来,赶忙跑上前,低低地说了声“我来”,便一把拉过沐疾铮,扛在身上,快步往前走去。

    沐霁言走在前面带路,沐之扛着熊一样的沐疾铮跟在后面。

    “还未请教,公子是?”沐霁言出声问。

    “啊?”沐之愣了一下,将目光从沐霁言瘦削的背影上收回,那背影微微有些佝偻,腿脚似乎也有些不稳。

    “我”她支吾着,不知该怎么说。

    沐霁言温和道:“公子不说也无妨,还要多谢公子送小儿回来。”

    走到房前,沐霁言推开房门,在桌边摸索了一会儿,点亮蜡烛。

    沐之将沐疾铮放在床上,却不料沐疾铮突然开始发酒疯,一脚踹翻了水盆,把正准备给他淘帕子擦脸的沐霁言泼了一身水。

    她站在门边,失声道:“爹,小心着凉。”

    沐霁言直了直背,转过头来,惊讶地看着她。

    她自知又失言,便赶紧掩饰道:“丞相大人还是先换了衣裳,疾铮先由我看着,不然疾铮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说‘爹,小心着凉’”

    沐霁言点点头,走了出去。再回来时,她刚好走出房门。

    她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晚辈先告辞了。”

    再待一会儿的话,她不知还会说些什么出来,又要再用什么蹩脚的话掩饰掉。

    沐霁言便负手走在前,领着她往大门走去。一路上,月色轻柔地照着。

    “天黑了,路上慢些走。”沐霁言站在门口,温和说到。晚风从他清瘦的颊边吹过,拂动他微白的鬓角。

    “恩”她站在台阶下面,又一恭敬行礼,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呜呜的关门声像哭泣一般,响在寂静的夜空里。

    直到大门合起,她仍旧低低地弯着身子,长发从肩上垂下,几乎垂到了地上。

    啪嗒,啪嗒。眼泪落在地上。

    前世她曾听童话里说,女儿落下眼泪的时候会有清脆的声响,但却只有父亲能听见。因而父亲总是悄悄将女儿的泪水收集起来,等女儿远嫁后,便夜夜抱着装满泪水的罐子,失声痛哭。

    据说那罐子很是神奇,因为它永不干涸。

    “殿下。”一道黑影出现在沐之身后,几乎无法将他从夜色中分离出来。

    她没有作声,好一会儿才慢慢直起身,背对着来人,鼻子囔囔地低声问道:“七藏,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皇上说殿下您一定在这里,臣便寻来了。”

    她苦笑,“说,什么事。”

    “皇上请殿下前往卿目殿,有要事商议。”

    见沐之仍旧面门而立,脚下似是生了根。

    望着她失落至极的脸,七藏道:“殿下,恕臣直言,既然殿下人已入朝,攻下大楚便指日可待,只要殿下早些行动,完成和皇上的协定,便能早一天堂堂正正地回到丞相府。”

    沐之没有回答,只低低地开始念:

    “我爹叫沐霁言,我娘叫柳知月,我还有个哥哥叫沐疾铮,我是沐之。以前是,现在是,永远都是。爹,娘,等我回来。”

    她擦干眼泪,攥紧拳头,艰难地背过身,飞身遁入夜空。

    丞相府棕漆的大门依然沉默,借着月光,能看见门环上铜漆掉落,刻在大门上的门神也已面容温和。

    台阶的缝隙里,一棵小草孤零零地冒出了头。

    沐霁言极慢极慢地往回走着,抬头望着空中的孤月。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似是想将心底深处的压抑浑浊都一股脑儿呼出去。他捶捶微有佝偻的脊背,用手撑扶着后腰,一点点重新笔挺起脊梁。

    他正走着,沐疾铮揉着眼睛,迎面走过来,半醉半醒地迷糊道:“爹,我梦见之儿了她打我来着,叫我下次不许再耍酒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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