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爷孙谈心

    这当然不是演戏，之所以会这样，只因双方的对于打斗的理解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方圆十几年的功夫可不是白练的，出色的格挡和抗击打能力使得这几个自诩为一中体育健将的刘萌几人很难对方场形成有效的打击。

    看到方圆没事叶凡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忙挣脱了薛倩倩的束缚跑过去上下打量着方圆关心的问：“你没事儿吧！哪里伤着了？”见叶凡如此关心的样子方圆心里也有些感动，笑着说：“我没事儿！”

    “没事儿才怪！我看你现在已经毒气攻心了，要找个大夫好好治治了。”听了倩倩的话叶凡看方圆的眼神又变的担心了起来，不过方圆听的出来，这个大小姐的醋坛子翻了，用略显责怪的语气说：“小倩！胡说什么呢？”然后转过头对着刘猛说：“打完了？我可以走了吧！”果不其然，又是这句！

    两年来都是这样，在被对方欺负完后方圆总是会习惯问一下对方，没别的意思，就好像上班族到下班的时间经常会说“我可以走了吗？”来征求领导的意见，可是传到刘萌几人耳朵里味道可就变了。

    对方敌视的眼神中明显多了一种叫“忌惮”的东西，要知道，一般人可经不住几人如此的“摧残”，今天他们可知道遇到硬茬了，虽然觉得方圆的话是在挑衅，可是几个人愣是没有一个回话……

    夕阳西下，刚刚收割过的麦田在晚霞的映衬下正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透过车窗看着窗外美丽的景色，看着勤劳淳朴的农民辛勤劳作的样子方圆就无比的享受，而身边的小倩则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当看到方圆在校门口堵人事件结束后把“粉色腕带”送给叶凡的一霎那，一种危机感油然而生，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小倩便喜欢跟着这个调皮捣蛋的表弟一起疯，一起去树林里掏鸟窝，一起在槐杨河边捉泥鳅，也许用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来形容两人的童年显得再合适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喜欢也在慢慢的升温……

    在小倩的印象里，方圆可从来不送女孩儿东西的——包括自己，可是今天他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自己特意准备的礼物转手送了别人，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方圆喜欢那个叫叶凡的女孩儿，这让她很不安，很怕有一天这个一起长大的表哥突然拉着别人的手站到自己的面前。

    方圆可不知道小倩的心思，依然看着窗外说：“这条路走了两年了，以前怎么没感觉景色这么漂亮？”小倩无精打采的说：“这个世界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偶尔看到山间的野杜鹃就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的花，却从没注意过天天陪在自己身边的木芙蓉，人呀！都是这样，越是对你好的人越不知道珍惜！”

    听着小倩这略带醋意的回答方圆哭笑不得的说：“我没得罪你吧！怎么感觉着话里有话？”“你还问我？”小倩撅着嘴气道：“人家辛辛苦苦为你准备的“粉色腕带”你说也不跟我说一声就转手送人了，你让我怎么想？”方圆看小倩气势汹汹的样子也是一阵心虚，不过还是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不就是一个虚拟仪吗？至于的？”

    “是！是！是！不至于，姨夫那么有钱，一个虚拟仪算什么？跟小姨说一下想买千八百个也不是问题，问题是再过两天《仙侠》就上市了，到时候看你怎么办，我可警告你，小姨和姨夫可是很看好你，要是出不了成绩看你怎么跟小姨和姨夫交代。”

    即使是现在，在很多人看来玩游戏还是不务正业的一中表现，可是方圆不同，他出身游戏世家，父亲方场便是第一代虚拟网络游戏《神话》的标志性人物，也凭着在这一款游戏中的出色表现赢得了张含月，也就是方圆的母亲的芳心，而姑父薛立，也就是小倩的父亲，更是《神话》的创办人之一，在这样的背景下，方圆继承上一辈的衣钵顺理成章，而这即将推出的虚拟游戏《仙侠》便是为方圆等人提供的一个锻炼的平台。

    对于家人对自己的期望好像方圆没有什么概念，相比起来方圆更喜欢趁着暑假这段时间去尼斯湖抓抓水怪、去神农架跟野人聊聊天，可是这个想法因为《仙侠》而无限期延后……

    从学校到爷爷家也就二十分钟的车程，当小倩下了车，看着这个已经在小姨和姨夫的嘴里提过很多次的老家，还是觉得眼前一亮，与很多的村子不同的地方就是这里的建筑很整齐，一条宽阔的街道从东到西贯穿整个村子，两旁则是一水的二层楼房，而每栋楼房都配着一个百十来平的院子，对于大城市里的上班族来说，如果能有这么一套漂亮的住宅估计做梦的时候都乐的合不拢嘴，西面是一片占地百十来亩的松柏林，林中是依稀能看到一个个圆形的土堆和一幢幢林立的墓碑；而的南面就是方场投资挖的那条人工渠，大片大片得荷叶将渠水覆盖，六月正是荷花含苞待放的季节，一个个花苞已经从水中探出了头，也许一夜过后就能看到她们挣脱束缚、竞相开放；清亮的渠水从西南一直流向东北面的生态园，再一路向东，汇入子牙河的支流。

    “好漂亮啊！”即使是生在上海的小倩在看到这样与众不同的小村落也不由发出一声赞叹，而方圆对这里的一切早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哪里还有新鲜感，看着这个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一阵的摇头：“不光好看，还有好吃的呢，你今天可有口福了。”说着指着村东头说：“你看，奶奶还在门口等着呢，可别让她老人家等急了，快点过去吧！”

    可不！小倩远远的望去，一个满头花白的老人正在村东头冲着自己的方向招手，也不认生，大声的喊了句奶奶，然后拉着方圆就跑了过去。

    方奶奶可不知道小倩要来，看着面前这个长的跟自己儿媳妇含月一样漂亮的女孩儿一时傻了眼，迟疑的看了一下方圆问：“这是？”方圆笑着回答说：“这是小倩啊！你不记得了？小时候你在新城的时候还抱过她。”“哦……小倩。”方奶奶一把拉住小倩的手，热情的说：“都十来年了，我哪还认得出来，你看这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你爸妈还好吧！”小倩难得露出一副含蓄的样子说：“好着呢，倒是您老人家身子骨还是那么硬朗。”方奶奶笑说：“硬朗什么啊！都七十多的人了，不行了！别在这傻站着了，快进屋……”

    “我就说吗！爷爷奶奶给咱们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对着厨房里的半成品方圆厚着脸皮跟小倩说：“你看，这是特意从赤峰运过来的麒麟瓜；白洋淀的咸鸭蛋，还有沧州的金丝小枣，还有……”看着方圆厚颜无耻的样子不等小倩发作方奶奶先说话了：“小倩，别听他的，这些都是咱生态园里出的东西，可没他说的那么玄乎，不过你爷爷可真给你们准备了不少好吃的。

    正说话间，方爷爷真的提着一篮子的东西走了进来说：“圆圆回来了？考的怎么样？”“还凑合吧！正常的话六百来分没问题。”说着把小倩拉了过来给方爷爷做了介绍，此时的小倩已经被方爷爷篮子里飘出来的香味吸引了，看着篮子里烤的焦糊的玉米、地瓜外皮和不知道包着什么东西的荷叶深吸一口气，好奇的问方爷爷：“爷爷！这是什么东西啊？真香！”方爷爷指着村南头的一个高高的锅炉房说：“你看！你姨夫还上学的时候咱家就开了这么一个冶炼厂，把废铜融化了铸造各种型号的铜丝，他们俩结婚以后这个冶炼厂就荒废了，虽然不炼铜了，但还是能烧出不少好东西啊！你看这玉米，地瓜，还有整只的鸡，埋到滚烫的炉灰里不出半个小时就能烤熟，这味道可不是家里的大锅烧出来的东西能比的。”说着把一个玉米包剥开，递给了小倩，看着一粒粒泛着金黄的玉米粒，闻着那诱人的香味儿,小倩馋的口水都出来了，从小锦衣玉食的小区爱你吃惯了山珍海味，却从没吃过这农村烤制的土特产，如此美味在前哪里撒的住口，不一会的功夫玉米、地瓜、还有那整只的叫花鸡便被她和方圆消灭了大半，只看得老两口乐的最都合不拢了。

    晚饭过后，方圆被爷爷叫到了院子里，方圆以为爷爷要问他高考的事，可爷爷的第一句话就出乎了方圆的意料：“你胳膊上的淤青怎么弄得？跟人打架了？”老人最担心的就是孩子在外面惹事，方圆哪里肯承认，只是敷衍着说：“没！不过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跌了一跤而已。”对于这样的解释方爷爷哪会相信，用略带责备的口吻说：“打架就打架，别用那些借口敷衍我，我活了七十多岁了，过的桥比你走的露还多，你那点小心思还能骗过我这老头子？”听了爷爷的话方圆也不再掩饰，只是抿嘴乐了一下静待爷爷的下文，只听爷爷继续说道：“你知道吗？你这性子倒挺像你爸爸年轻的时候，同样的年轻气盛，好打抱不平，上学的时候他没少让我操心。”除了对待方圆有些严厉外，一向温文尔雅、谦和待人的老爸原来也有不同的一面，这倒出乎了方圆的意料，挠了挠头说：“我只听我妈说过老爸做过三年的服务员，别的倒没怎么提过，爷！你给我讲讲我爸年轻时候的事吧！”

    “唉！”想起以前的事老人脸上挂满了无奈……

    二十多年前，方圆的父亲方场也跟人打过架，同样的英雄救美，同样的把人送进了医院，不同的是方圆打了人有人给他擦屁股，而当时家境一般、没有背景的方家在面对对方家长的时候只能赔礼、赔钱，人们都说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但是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人们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公平可言。从那以后方场变得很沉默，即使是在家里也很少说话。

    直到听完爷爷的讲述方场才真的明白，自己平时所想的、所做的在不同的境况下其实并不完全正确，也理解了爸爸把自己发配到这里的苦心，亏得自己两年来还一直跟他赌气，原来错的却是自己。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你爸会把你转到这儿念书了吧！咱们这儿有句老话说的好‘穷儿富女’，这小子（男孩儿）要是不能吃苦长大了没出息的，你在这多锻炼锻炼对你以后有好处的。

    心结打开了，方圆感觉变得轻松了许多，不过想想刚刚跳出火坑，又要跳进黑坑，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儿，故意扮出一副苦瓜相说：“爸妈非要我去玩《仙侠》，您也知道，游戏这东西很容易上瘾的，看着他们这么逼着我跳火坑您就不管管?”

    “呵呵！”方老爷子笑了：“你小子是想让我当你的挡箭牌？你这不是对抵触游戏，而是对你爸妈的安排有意见，像你们这个岁数的人都有逆反心理，我敢说，要是你爸妈不同意你玩游戏，你倒肯定会想方设法的玩，我说的对吗？”

    “逆反不逆反的我不知道，反正他们逼着我玩游戏我就感觉着心里别扭。”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方老爷子看什么东西都很通透，方圆的小心思哪里瞒得过这老人精：“当初你爸爸玩游戏的时候我根本不同意，他参加游戏比赛也是背着我报的名，那时候的人都觉得玩游戏是玩物丧志，我也不例外，所以在知道他参加比赛后对他很失望，那时你爸可不跟你似的天天想着违逆大人的意愿，因为不想再让我为他揪心，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没再参加任何比赛，可是那段时间他在外面混的并不好，大学毕业后因为就业压力太大并没找到太好的工作，当文员、跑业务、再到后来酒店的服务员，一个月拿个三四千的薪水，在买一个两室一厅的住房都要四五十万的城市里什么时候能混出个头？”想到当时方场在外面打拼的艰难方老爷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那后来呢？后来爸爸怎么接触的游戏？又怎么拿的世界冠军？”

    “后来？后来有一天我接到一个女孩儿（张含月）的电话，她说你爸要参加WCG的比赛，要我去北京看，我就稀里糊涂的去了北京，在看到他比赛的时候坚强的样子，我突然意识到我错了，自从那次打架以后你爸给我的感觉是自卑，可是在北京我看到的是他的自信，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阻止过他玩游戏，你爸也争气，不久后便捧了个世界冠军回来……”

    想起当时方场拿冠军的样子方老爷子笑了，笑的很开心：“你知道吗？当邻居们知道你爸拿了冠军后都跑过来祝贺，玩游戏能玩出个世界冠军，我那时想都没想过，可是你爸做到了，看着邻居们羡慕的样子，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现在我可知道这游戏也跟篮球、足球一样是一项体育运动，篮球、足球咱没拿过世界冠军，可是游戏咱们国家可是已经拿了好几个世界冠军了，你说我有什么理由阻止你爸妈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