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传奇

    土黄色的大地上，只有少量的啮齿动物，在艰难的延续着自己的生命，与它们作伴的是随处可见的大型动物的白骨。

    那些大大小小的游牧部落，早已经赶着他们的牛羊，带着在雨季中收集、晾干的草料，聚集到了呼兰城的四周。

    “旱季的时候，草原就是这么个死气沉沉的样子，动物都迁徙到雨林那边去了。”上下翻分着秀飞行技巧的普罗旺斯，绕着赵冲虚骑乘的雷鸟飞了个漂亮的八字形后，保持着和雷鸟同速对赵冲虚说道。

    “那些强盗，躲在什么地方？”赵冲虚点了下头，随口问道。

    “哈——还远着呢！他们盘踞的那处水源地，以雷鸟这么慢的速度还要飞三四天才能到，让我全速开动的话也就大半天就到了！阿虚，我是不是……真的变不回去了啊？”

    普罗旺斯也笑着回答道，对那些所谓饿盗贼他倒是不怎么关心，他关心的是直接到底还能不能重新变成巨鹰形态而已。

    “能变回去。”赵冲虚回答道。

    普罗旺斯大喜，可赵冲虚下句话却让他心情再次低落：“你现在是中品大妖的实力，等你修炼到上品妖王那个程度时，就能够做到自由的转换形态。”

    妖族的实力位阶，普罗旺斯已经被赵冲虚科普过了，从中品大妖到上品妖王，中间隔着足足七个位阶啊！

    根据赵冲虚的研究——按威狄恩迪世界流行的20级位阶制，中品大妖相当于9级的强者，上品妖王应该相当于16级的传奇强者，也就是说普罗旺斯必须从9级奋斗到16级。

    9级不过只是狄恩迪世界的实力划分，只不过是中位级别的‘强者’，而16级已经是传奇人物的顶点。

    再向上，就是领域到法则力量的圣域！而圣域之上，是普罗旺斯老爹黑鹰神那样的被凡人当作真神膜拜级别的存在——半神。

    威狄恩迪世界，有句俗语叫做：“圣域之下，都是微不足道的可怜虫。”

    虽然老子是半神，可普罗旺斯的实力却真的想黑鹰神说的那样，地位无比啊……或许，9级的强者无论是武者还是法师，在人类世界已经能够横着走了，可在黑鹰神的眼中真的属于弱到惨不忍睹。

    半神的眼中，圣域强者也只是些可怜虫，虽然这些可怜虫在搞到强力装备、比如神器之类的时候也能够威胁到半神，但依然不改可怜虫的本质。

    所以，被黑鹰神失望的眼神注视过无数年之后，普罗旺斯哪里还能有多少自信可言？

    普罗旺斯他最大梦想，甚至只是在有生之年，将实力提升到史诗阶段而已——狄恩迪世界的史诗级存在，不过仅仅相当于妖族实力划分中的妖将级别罢了。

    这是多么渺小的愿望啊……黑鹰神，曾经如此评价过普罗旺斯的这个梦想。

    想到这里，普罗旺斯的美人脸，变的更加灰暗了，修长的眉毛都快皱成了川字型……端是一副西子捧心的模样，我见犹怜啊。

    虽然明知普罗旺斯只是绝代伪娘，可赵冲虚终究还是看的不忍心了，他连声的安慰道：“不用太担心，只要你勤奋的练习我教给你的功法，大概只需要、需要……嗯，四五百年的时间，你就能晋级成为上品妖王的。”

    这个时间，自然是单独修炼的时间，现在赵冲虚身边就已经有三个适合双修炼妖诀的大小美女，那里还会考虑男男双修这种事情——你说普罗旺斯现在是伪娘了？伪娘也不行！太他喵的重口味了……

    如果，注意是如果，如果双修炼妖诀的话，这个修炼时间应该可以缩减到五十年之内。

    再如果，要是有足够的丹药与魔晶石服用，五年之内完成从中品大妖到上品大妖的跨越式发展，也不是不可能。再缩短时间却不可能了，就如同给病人用虎狼猛药一样，再拔苗助长的话神仙也顶不住的。

    “什么？只要短短五百年的时间，就能让我成为传奇巅峰级别的强者？阿虚，你真的没有开玩笑？！”没成想，在赵冲虚看来漫长到足以让自己死七八回的五百年，到了普罗旺斯哪里却成了‘短短的’，就这普罗旺斯还犹自不相信这世界上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普罗旺斯，我问你——威狄恩迪世界的人类形态的那些传奇武圣、传奇魔导师什么的，最少需要修炼多少年？”赵冲虚一阵无力，他终于想起来自己面前这个赫本脸的伪娘，其实已经是一千多岁的老妖怪。

    当然，普罗旺斯这一千多岁，在赵冲虚眼中绝对是白活了。搁地球上，一千多岁老妖怪，这么着也得是白娘子那种级别啊，至不济也的有小青那样的实力吧？

    他喵的，浪费生命、是可耻的！

    “精灵族的话，最年轻的传奇强者好像是八百多岁，矮人有位四百二十岁就修炼到传奇级别的山丘之王，巨魔最年轻的传奇丛林之王似乎是一百六十岁、易洛魁人最年轻的传奇魔导师好像是七十八岁。啊！我想起来了，现在最年轻的传奇强者是个苏米尔人，好像叫什么嗯……莱恩-冯-斯坦丁还是冯斯坦因来着，据说他六十五岁的时候就晋级成了传奇战法师……”

    看的出来，普罗旺斯并不是不想成为强者，成为受万众敬仰的传奇人物，不然他也不可能将这些与传奇人物有关的知识，都记得这么的清楚。

    “现在你是什么形态？”

    赵冲虚很满意的点点头，问了这样一句。

    “人类……啊！我明白了！”普罗旺斯回答了一半，就想明白为什么赵冲虚要提出这个问题。

    “要不是你的本体是鹰，是纯正人类的话你比那个德拉库拉更早进位传奇，也不是不可能的。”赵冲虚如是的补充了句。

    普罗旺斯没有再说话，但看向赵冲虚的眼神却充满了羡慕之意，他在羡慕什么不用说赵冲虚也能猜的出来。

    人类啊，才是自然的最宠爱的孩子，无论是在地球还是在这个世界。

    普罗旺斯不在说话了，赵冲虚也懒得迎着风费力的说话，他抱着人形暖炉般的尤娜，缩着脖子闭上了眼睛开始假寐……

    等到太阳西斜，雷鸟终于降落到地面之时，大家一阵忙乱的准备篝火、晚餐还有帐篷之类的不提，吃晚饭各自回到帐篷内修炼也不提。

    赵冲虚自然是忙着和尤娜双修，艾莫莉丝虽然撅着嘴却也没说什么，毕竟马上就要和强盗团伙开战了，多积攒点实力就多一份安全保障啊。

    普罗旺斯也发了狠，拼命在修炼赵冲虚传授给他的‘奔雷诀’，翱翔于天级的雄鹰修炼这种法门当然不会错的。只不过，普罗旺斯素毕竟在威狄恩迪世界混了千把年，地火水风的概念早已经深植他的脑海，想要完全接受阴阳五行这些颠覆他对世界认知的知识，难度可不小。

    三天后，赵冲虚一行‘五人两鸟’，终于递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附近——面积不甚大的一片绿洲，成百上千棵生长于绿洲的、拥有十几人合抱粗细直径、却只生着稀稀拉拉不多小树叶的树木，让特意让雷鸟低空飞行的赵冲虚几人，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被发现。

    这个所谓的荒原绿洲，地表上并没有湖泊之类的水源地存在，水源就是那些巨大的树木。

    “这片草原绿洲，以前属于个名叫芒克的部落，旱季的时候他们在这些大水树的钻眼儿，然后水树就会流出供他们引用的水。不过，水树流出的水味道很苦……现在占据这里的强盗团，名字叫做狂沙似乎，天知道他们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这种地方除了偶尔经过的苏米尔商人，他们还能抢到什么东西？”

    普罗旺斯趴在赵冲虚的旁边，随口介绍着因为夜幕降临的关系，已经变的隐隐绰错的荒原绿洲。

    水树？这分明就是猴子面包树，不过猴子面包树流出的水似乎并不苦？这倒是个不同之处……赵冲虚边想，边观察着荒原绿洲内的情况。

    占据着荒原绿洲的所谓狂沙强盗团，警戒工作倒是搞的还不错，在大树之上造了不少的瞭望小屋，隐约能够看到有人在那些瞭望小屋里来回走动。

    大部分的强盗，应该都扎营在树木的中央区域，噪杂的人声和通明的光亮，从侧面证明了这个情况。

    虽然是热带草原气候，但旱季的夜晚风很大不说，气温也低让人难以接受，将营地建在树林的中央区域怎么看都是个好主意。

    “休息的差不多了，直接杀进去吧！”说完话的普罗旺斯，不知道从哪儿拽出把门板似的一把纯黑色双手阔剑，起身就向直接冲进盗贼的营地内去厮杀。

    毫无疑问的，普罗旺斯的愣头青行为被赵冲虚喝止住了——要是抱着直接冲进去的打算，赵冲虚他至于劳神费力的像现在这样么？

    “什么也不想就去冲杀，这是标准的莽夫。”赵冲虚如是对普罗旺斯说道，发觉普罗旺斯想要辩解，他又补充了句：“莽夫，是永远不可能成为传奇人物的。”

    补充的这句，直击普罗旺斯的要害，让他悻悻然的将已经打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当然，赵冲虚这句话也对也不对，以蛮力晋级到传奇的人物有的，甚至连蛮力之神也有的。只不过，相对而言，这种的逆天存在都是特例中的特例。

    “可是……不冲进去厮杀，怎么完成我老爹交代的任务啊？”憋了一会儿，普罗旺斯终究是憋不住的问了这么句。

    “山人自有妙计。”赵冲虚故作高深道。

    “啥？啥人？”可惜，普罗旺斯没听懂，极美的伪娘脸上全是疑惑。

    赵冲虚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冲着一路上都跟乖巧的雷鸟小萝莉招了招手，雷鸟小萝莉立即来到了赵冲虚的身边，然后怯生生的看着赵冲虚。

    身为差点害得赵冲虚‘性福憋死’的元凶，虽然雷鸟小萝莉绝对不是故意的，可已经开启了灵智的小家伙在明白过来之后，愧疚的很呢。

    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是雷鸟小萝莉还是普罗旺斯，化形之后都有意无意的对赵冲虚表现的很亲近，基本上都不会拒绝赵冲虚的任何要求……

    赵冲虚到还没有察觉到这个问题，他只是凑在雷鸟小萝莉的耳朵边，叽里咕噜的低声‘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了一番，在雷鸟小萝莉小鸡吃米般连连点头之后，掏出了两根黑漆漆的线香，郑重其事的交到了雷鸟小萝莉的手中。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支愣着耳朵，将赵冲虚的计划听了个十成十的普罗旺斯，兴奋无比的表达出了他的意思。

    “你确定，你不会脑子一热的拔剑砍人？”赵冲虚狐疑的看着普罗旺斯，普罗旺斯刚刚的热血行为，让他很难信任。

    普罗旺斯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手忙脚乱的将双手重剑塞进了储物戒指里，虽然储物戒指是很珍贵的魔法物品，但普罗旺斯好歹也算是个富二代不是？

    在普罗旺斯赌咒发誓了一番之后，赵冲虚终于勉为其难的又掏出了两根线香，郑重其事的递给了普罗旺斯：“记住，白色的给你自己服用的，黑色的两颗想办法放在隐秘的地方点燃……东南西北四个角，你和小家伙一人负责两个角。切记，不要深入强盗团营地的内部，不要忘记他们的大首领可是个10级的狂战士，切记！”

    普罗旺斯拍着胸脯，连做不到就不回来的话都说了，赵冲虚这才终于点头放行。

    临行前，赵冲虚拍了拍普罗旺斯的肩膀，说了句：“兄弟，能不能不战而胜——全靠你了！”

    普罗旺斯顿时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视死如归的扇动背后的鹰翼,雄纠纠气昂昂的冲向了黑森森的树林。

    “嘻嘻……阿虚是坏蛋,小白是笨蛋。”待到普罗旺斯和狮鹫小萝莉，飞的连影子都看不见的时候，艾莫莉丝笑嘻嘻的开了口，这小妮子天真烂漫不假，却一点都不傻的。

    “嘘、嘘嘘！什么叫我是坏蛋？这叫最优化战略和战前鼓动，你个小丫头片子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保密！注意保密懂不懂？这是我们三个人的秘密。”赵冲虚挤眉弄眼的说着，逗的艾莫莉丝笑的眼睛都眯到了一起不说，连原本默不作声尤娜也都笑出了声来。

    “那，阿虚，你的这个最优化战略，到底能不能成功啊？”捂着嘴笑了一会儿之后，艾莫莉丝眼波流转的又开口问道，她很关心这个问题。

    “能不能成功不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过，至少……应该有七成左右的成功机会吧！”赵冲虚很谦虚的回答道，这种事情他只能如此回答，他真的没有百分百会成功的把握，先不说普罗旺斯和狮鹫小萝莉会不会被发现，就是那四颗药丸的药效他也不敢保证啊。

    这时候，艾莫莉丝悄悄的伸出小手，握住了赵冲虚有些冰凉的大手，轻声说道：“阿虚一定会成功后的！”

    尤娜，也有样学样的用双手，握住了赵冲虚另一只手，虽然没说话但表达出了充满信任的眼神。

    赵冲虚那颗不安的心，神奇的渐渐平静了下来。

    在寒冷的夜风中，静静的等待了接近一个小时之后，雷鸟小萝莉悄无声息的返回了赵冲虚的身边。

    雷鸟小萝莉带回了个消息：“阿虚主人，我发现里面好多关满了人的大笼子，大笼子四周有好多插在粗木桩上的死人。我还看见，有几个男人从大笼子里抓出几个女人，然后将抓出来女人压在地上一动一动的，那些女人哭的时候还会挨打，有个女人还被一刀砍了脑袋，那些男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呀？”

    奴役、征服、强暴、虐杀。

    赵冲虚当然知道，那些强盗在干什么。

    但是在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他缓缓对雷鸟小萝莉说道：“小家伙，你不用知道那些男人在干什么，你只需要知道他们……都该死。”

    雷鸟小萝莉很疑惑，但在发觉赵冲虚脸色很不好看的之后，她乖巧的点点头答道：“哦。”

    就在这时候，树林之中忽然传出了凄厉的鹰哨声，接着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不绝于耳，伴随着这些声音一起传来的，还有普罗旺斯的怒吼。

    “小白果然是笨蛋……阿虚，要不要去救救笨蛋小白呀？”艾莫莉丝跟着说道，在表达出了她幸灾乐祸的同时，也表达出来希望去救普罗旺斯的意思。给普罗旺斯贴上笨蛋的标签，是因为普罗旺斯老是跟自己作对，但这并不妨碍艾莫莉丝将普罗旺斯视作同伴。

    艾莫莉丝当然也明白，树林中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只不过她的态度却比赵冲虚要淡然许多许多——那些被关在笼子里的人，还有那些被强暴的女人，应该都是原本占据这地方的芒克部落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