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龙凤和鸣（一）

    第017章龙凤和鸣（一）

    吴念道这次办事不力，不仅没有保护好白族千金，居然连别人的命都断送了，这种臭人的消息像一阵风一样在警局传开了，大家都期待着念道该如何下台。

    白忆剑声称要派人做了他小子！

    局长要炒了他的鱿鱼，让他回乡下种田！

    正当狂风暴雨将要来临的时候，白忆剑突然又反口了，对此事采取了不了了之的态度，只是当面训斥了吴念道一顿就罢了。传言白碧娆给他的父亲托了一个梦，说她现在在那边生活得很好，请父亲不要迁怒于别人，这一切都是自己要还的债。

    不过死罪难免，活罪难逃，吴念道一直张口盼望着的升职泡汤了不说，还被调到郊外的分局打打下手。大家都知道这其实是让念道以功谢罪，郊外的青城路附近最近又出了一起离奇的案子。

    没有办法，吴念道只好回家收拾收拾家伙，准备搬到青城路去，那里局里给他安排了宿舍。燕三错这下可乐开了花，可以一个人在家花天酒地了。

    刚要出门的时候，紫鸢突然露面，告诉两人如果还拿不到一颗元牝珠，组织就要采取一些惩罚措施了。按照暗夜无门的规矩，新手入门头一个月要求拿到三颗元牝珠。而按照惯例，一共拿到十颗元牝珠时就可以升为棕瞳狩妖师了。

    吴念道奇怪燕三错做了那么久的狩妖师怎么还是黑瞳级别？难道十颗元牝珠都拿不到吗？

    一路奔波颠簸，好不容易来到了青城路，念道从公共汽车上望去，四周房屋稀稀落落的，路上行人更少，好像人们躲起来了一般，一股荒凉败落之意顿生。

    念道问起车上的司机是不是青城路发生了什么事，司机只是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真是作孽呀！这里最近发生了几起命案，受害人都是年纪轻轻的父母，不知被什么野兽撕咬成几段，惨不忍睹，人们都很害怕于是便不再敢出门了。查了这么久，连凶手是人是兽都没弄清楚，凶手还是逍遥法外，昨天又在青城北路死了一对，哎，真是可怜了那些孤儿了。”

    念道听后心里一惊，透过摇摇晃晃的窗玻璃望去，路边果然蹲着几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孩，一双惊恐至极的眼睛黯淡无神，仿佛是一具具行走的尸体一般。

    念道觉得心里一酸，想起自己从没见过的父母，顿时对这些孤儿产生了极大的同情，他想无论如何也要将凶手抓捕归案，不能再让这样的人间惨剧发生。

    念道下车来到青城路分局报道，填了一些资料之后，便和那些看上去差不多年龄的警官放行李去了，只是周边人得知他是被调来着手那件蹊跷的案子后都用奇怪而同情的目光看这儿他，让他很不舒服。

    带领他的那个警官叫李九，今年快50岁了，一脸黝黑，身体十分结实，牙齿白得吓人，倒也和气爽朗，热情得很，主动要求帮念道拿行李，不过被念道婉言拒绝了，他也只是笑笑。一路上两人聊了起来。

    “能和我说说那件案子的具体情况吗？”

    一听念道问得这么直接，那个人的脸色微微一变，愣了一下，声音也压低了许多，“这事情最初是从去年二月份开始的，首先是一户新搬来带着小孩的夫妇被邻居发现死在家中，面目全非，没有一块好肉，像是被什么野兽撕咬一般，可是那个小孩却没事，只是一个劲地哭，问他什么也答不上来。那次大家以为是这家晚上没有关好门，被周边山上的狼钻了空子，可是也说不过去，因为那个小孩毫发未损。后来又连续发生了几起相同的案件，受害者都是一对一对的夫妇，可是他们的孩子又都没事，不过都像是同一种野兽所为。大家就开始惊慌了，有人声称在事发当天看到两个手牵着手，赤着脚，穿着长长黑色雨衣的小孩在街上行走，后来就传言什么鬼神作乱之类的，一时人心惶惶，隔了好久没有再出事，可是几乎每隔一个月就会发生一起，而昨天刚好就又有一对被发现死在了家门口。哦，对了，每次案发的时候都会有一场大雨。”

    “那能带我去现场看看吗？”

    “没问题，放完行李跟我来吧。”

    当天下午两人便赶往青城北路案发现场。到了的时候，地上的雨水还未完全蒸干，鲜红的血液混合着雨水如同一片血云在青色的水泥地上晕染开来，虽然尸体已经运走，可是从现场看来，受害者一定死得非常难看。四周的警卫线已经失去了作用，因为周围根本渺无人烟。

    “那这家的小孩呢？”

    “哦，我们已经把他送到孤儿院去了。说起那小孩也真可怜。”

    “一下子没了父母，是挺可怜的……”吴念道语气充溢着同情和忧伤。

    “我不是说这个，这小孩在他父母活着的时候就常被他父母打骂，有一次还被打成了重伤，无论我们怎么劝，这对夫妇也丝毫听不进去，只说是孩子是自己的，要打要骂随他们自己。”

    吴念道听后眉头一皱，“天底下还有这样的父母？！”

    “哎，也许这对他来说是个解脱吧。”

    这时一阵风吹来，席卷着雨后空气的清新，却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旁边的灌木丛被风轻轻摇动，此时念道觉得鼻头痒痒的，用手一摸，发现手指尖有着一小撮细细的黑色的绒毛。

    “你看，这是什么？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哦，可能是经过这里的乌鸦留下的吧。”

    吴念道可不这么觉得，他总觉得这东西有着某种奇特的感觉，可是又说不出来是什么，只好把它放进一个小袋子里小心地保存了下来，说不定和这些案子有某种关联呢。

    两人在现场找不到更多的线索，又走访了几户邻居，一谈到这事，那些人就对那对夫妇面有厌恶之色，从语气中听来倒是巴不得他们死一般，对那家的小孩都抱有极大的同情，恨不得把他接过来住在自己家里。不难得知，那对夫妇是如何虐待自己的孩子。

    走了一天，也没有得到什么像样的线索，两人只好回去，可是这时头顶乌云密布，闷闷的雷声四起，夏末的雷雨狂躁不安起来，即将倾盆。

    “快下雨了，我们走快点吧！”吴念道话还没说完，一滴厚重的雨珠便在自己的鼻子上裂开，紧接着是天地昏暗阴沉，几乎被坠落的雨滴给击碎。

    念道和李九蒙着头跑到不远处的一个单车棚里躲雨，这时街上已经没有一个行人了，雨声掩盖了一切，地上瞬时开出了无数青色的雨花。

    “这雨怎么来得这么突然呀！”念道甩了甩被雨微微打湿的头，望向李九，却发现他双目圆瞪，嘴巴张成一个夸张的O形，手指颤抖着指着不远处。

    吴念道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也吃了一惊，这次他们居然亲眼看见那对双胞胎了。

    天色愈发黑暗，阴暗的诡异在缓缓流动，一道白气慢慢蒸腾起来，被雨打得千疮百孔。一对大约六七岁的小孩全身裹着席地的长长黑色雨衣，在身后留下长长的水痕，果然赤着双脚，白得瘆人。两人都低着头，双手紧紧牵在一起，如同长在了一起，淋湿的头发低垂在前面遮住了脸，看不分明，反正透着一股阴暗的气息。

    哥哥的头顶上居然是一对黑色的巨大龙角，与他瘦弱的身材极不相符，而妹妹背上收着一对黑色的羽翼，比自己身子还长，羽毛光滑地贴在上面，雨水跌落却只能顺着光滑的纹理流下去。

    两人一时都惊讶地没有说话。倒是吴念道瞥到李九苍老的脸上有某种悔恨与愧疚的神色，眼里甚至闪动着泪光，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双胞胎静静地行走在雨帘之中，湮没在迷茫的白色水雾之中，渐渐地远了。李九突然冲出了雨棚，想去追那两个孩子，念道大惊，拦也拦不住，两人却只能眼看着他们如同水雾一起消失。

    念道扶起跪在地上的李九，喝问道：“你疯了？！那可不是人！你难道想像那些父母一样送死吗？”

    李九静默了很久，一直没有说话，转身后，声音含糊地搅在雨声里，“又要死一对夫妇了。”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一户人家的狗开始大叫起来，接着是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喊。而此时那些云仿佛听到什么命令似的，不约而同地迅速散开，不一会儿，阳光居然洒了一地，照着雨后的斑驳地面，发射满眼的灿烂。

    果然，又死了一对，这次是在厨房，灶上还烧着滚烫的牛奶，一边摇篮里的婴儿不知是感应到父母的离去，还是饿得大哭。

    一地的鲜血触目惊心，血肉模糊中辨不出原来的样子。在旁边的毛巾上念道发现了同样的黑色绒羽，在第一现场检查死者伤口的时候，他发现除了野兽的撕咬之外，还有一种鸟喙啄食的伤痕。

    无疑，这就是那对从他们眼前消失的孩子的杰作。

    正当两人在房里安抚哭闹的婴儿时，一个黑色人影从窗外一晃而过，“谁！快追！”，念道便与李九闪电一般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