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黯然神伤

    施朗离开之后的两年，她以为活不下去。可是愈发沉寂的时光像是在告诉她：这个世界不是缺少了谁就不会转动，她也不是没了谁就活不下去。

    因为被伤得体无完肤，所以也没有了知觉。她想，她就是在那个时候心都不会痛了吧。

    “可是，施朗，为什么想到你还会难过。”陆夏柠裹着被子在床上坐了很久，陈述般说着自己早已确定答案的疑问。

    “陆夏柠，你只是一个工具而已。”在几小时前，北舞辰还能够肆意妄为的用这样的话伤害她。

    对一个人的思念不是取决于那个人给你的伤害，而是那个人在你心里的份量。她也才刚明白过来。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想到施朗还会难过的原因吧，二十年的感情，说到底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忘记呢。

    想着也是睡不着，陆夏柠揉揉发痛的太阳穴，掀开被子走下床，下一秒却跌坐在了地板上。

    这种感觉就像是突然被人掐住了喉咙，又或者是黑夜里没有一个指引方向的人，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转眼一想，陆夏柠为自己这种近乎奴性的做法感到诧异：那个男人不在她不应该开心么？

    她打开灯，才看到自己的裸露的身体星星点点透着红印，那个男人！陆夏柠拿出另一套短款家居服，换上，然后决定去顶楼看一下星星。

    明天就要毕业典礼，说不定以后都不会有这样的闲暇时间呢。想到这，她又跑回房间，给北舞辰发送了一条简讯。

    于是看着发送成功四个字，她再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奴性已经欲罢不能。

    男人打开手机，“明天我毕业典礼你会去吧。”倏而他只想起下午离开时，夏柠那种气极愠怒的脸。

    “哟哟呦，不会是哪个情人的简讯吧，看你笑的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柯楚丝凑过脸，还没看到手机的内容北舞辰就关了电源。

    “多事。”拿起酒杯碰了一下一饮而尽，站起来，“你们喝，我先回去了。”

    “什么叫见色忘友，看看咱北舞公子就知道了。”随着关上的门，身后柯楚丝调侃的声音也渐渐消失，北舞辰难得地露出笑容。

    漫天的星辰，轻软夏夜的风，还有飘扬的长发。陆夏柠半卧在软踏上，她很少来这边，也不知道北舞辰什么时候在顶楼放了一把软踏。

    夏柠很舒服的享受着，周围或许有夜莺悦耳的声音传来，还是山间蟋蟀清灵的声音。她只觉得身体和听觉被放空，亮如星沉的眼眸不知不觉地阖起。

    男人打开灯，大厅空无一人，连那女人的气息都几不可闻。他蹙起眉，走到他们的房间――没人。

    目光变得阴鸷，他拿出手机按了1号键。下一秒，铃声发出沉闷的声音，北舞辰掀开被子，夏柠手机发着亮光。电话挂断，还没迈开的步伐再次停住。

    下一秒，手机就被摔在了墙角。

    北舞辰走到顶楼，四周洒着淡淡的月光，伴随着柔和的风，夜晚山上的景色美轮美奂。小小的身体因为温度的降低毫无知觉地缩起身体，以一种怀抱的姿势保护着自己。

    他走过去，看到月光下夏柠的小脸柔软的展开，玫红色的唇瓣轻轻张合，也不知道在呓语什么。

    “夏柠。”她拍上她的脸，轻轻叫唤，连语气都不由自主柔软。女人感受到手指的冰凉，却只是把脸更埋下了几分。

    北舞辰几不可闻的轻叹，只能弯下腰将她抱起来。她靠着紧贴皮肤的衣物，小脸噌了噌，殊不知点了火。

    好在她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又沉沉睡去。北舞辰脚下的步伐很稳，体贴恋爱的只是为了不惊扰梦里的人。

    “晚安。”

    北舞辰替她嗫好被角，然后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才走向了浴室。

    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一个好梦还是将要毕业的关系，醒来时就看到外面的阳光，夏柠心情格外的好。

    咦？

    “北舞辰，你怎么在这里？”她揉揉惺忪的睡眼，从那黑色瞳孔里看到自己略显诧异的模样。用手敲敲头，显然还没清醒。“我记得我昨晚还在楼顶，你把我抱下来的吧，怎么也不叫醒我呢。还要麻烦你。以后我不小心睡在楼顶的话你把我叫醒就行了。”

    说完才惊觉失语，他们会有以后吗？这是她从没有想过的，越想只会越黯然神伤。这不是她该去思考的。

    北舞辰倏然把她抱在怀里，裸露的上身紧贴着女人的娇躯，似乎是有些贪恋这样的味道。“大早上说那么多话，我是你垃圾桶吗？”

    夏柠沉默，这样的相处方式让她太过尴尬，毕竟他们的关系只是建立在利益之上，才自然而然的住在一起。

    北舞辰洗漱出来，那抹小小的身影蹲在墙角，捧着被摔碎的手机。

    “喂。”她站起身，很无语的看着北舞辰，“它惹你了吗？”

    北舞辰只感觉青筋突突跳起，第一次看夏柠的手机，屏保竟然是她和施朗的合照。就那么忘不了他？

    “咳，踩碎了……不小心的。”他转过身，走到衣柜前，脱下身上的唯一束缚，在夏柠面前换起衣服。

    “……喂！”夏柠别过头，抽出手机卡，想着等会先去买个手机，才能联系艾丝和宁宁。

    “用都用过了，还怕看吗？”北舞辰弯起嘴角，走到门边，拉开门，“快去洗漱，等会我送你去学校。”

    “……”

    “晚上你会来吗？”难得能坐在一起吃早餐，夏柠有些膛目结舌之外，还夹杂着一点欣喜。

    两年的时间里，这样的时光屈指可数。

    北舞辰淡淡的嗯了一声，喝了一口牛奶才说，“可能没空，今天要去外地谈一笔业务。”

    “哦。”

    “你要学车吗？”他问。

    “不，我方向感不好。”夏柠连忙拒绝，她常常因为路痴而被施朗训斥过很多次，方向感极差的人开车上路等于自取灭亡，还会殃及无辜。

    小脸顿时挎了下来，再精致的早餐也是索然无味。“我吃好了，那麻烦你送我到山下就好，不用到学校。”

    “扣扣扣。”

    夏柠吓了一跳，除了北舞辰还会有谁来这山上的别墅？

    “等一下。”北舞辰叫住正要去开门的陆夏柠，站起身，手指触上她唇角。

    感受到冰凉的触碰，夏柠连连后退了两步。

    北舞辰看着手指，微微怔愣，外面阳光的照耀下，面包屑还粘在食指上。

    夏柠走去开门，李达走进来，“太太好。”

    “老板，这是你要的东西。”李达把东西交到北舞辰手上，恭恭敬敬地颔首离开。

    看着丢到自己手上的盒子，夏柠有些意外。“这是……”

    “给你新买的手机。”

    “……谢谢。”

    “你不用跟我说这样的话。”他一步一步朝她逼近，“既然在我身边，就有劝享受一切。”

    那女人说不定会把他逼疯，难道非得说一些客套话隔绝和他的关系？眸色深了几分，北舞辰有种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感觉。也不愿再和她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