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可能落榜

    晚上八点。
    董子瑄趴在书桌上做着历届中考习题。
    董子卿靠在书桌旁。
    暗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慵懒。
    子瑄咬着笔杆。
    “哥，你不会落榜了！”
    “你若不是个丫头，脑袋上不知道被我敲了多少个包。”
    “哥。”
    “嗯？”
    “你要是真落榜了怎么办？”
    董子卿：“”
    子瑄睁大着眼，盯着他，“哥，你要是落榜了，我跟妈可就没脸见人了。”
    董子卿瞬即从桌上拿起一本书，准备往她脑袋拍去。
    子瑄的脖子缩得跟个鼻涕虫似的。
    好气又好笑。
    “你这丫头，赶紧复习，还有两天就中考了。”
    这时，何芳群回到了家。
    董子卿从椅子上撂了下来。
    “妈，她家忙好了？”
    忙碌了一天的何芳群有点倦意。
    “嗯”了一声。
    她用水壶接了一壶水，放到电磁炉上烧着。
    “你今天没过去玩？”
    “去了，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然后又回来了。”
    董子卿走回书桌，从抽屉里把快递拿了出来。
    “妈，我收到录取通知书了。”
    他的声音慢悠悠的，像失望，又不像。
    听到这语气，何芳群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惊喜，“什么学校，有嘉嘉的学校好吗？”
    何芳群没有读过书，更不知道哪个学校好，哪个学校差。
    所以，她只能打比较。
    “海川大学，比她的学校好。”
    何芳群还没反应过来，屋里的子瑄像只兔子似的蹦到他跟前。
    “切，我信你个鬼。”子瑄从他手中将快递抢了过来，“给我看看。”
    “妈，妈，妈是真的！”
    董子卿揪住子瑄的马尾，把录取通知书拿了回来。
    他顿了片刻，“妈，可是这学费很贵，报名就要10万，而且9月3号就报名了。”
    何芳群愣住了。
    水壶里发出“呜呜呜”的响声。
    “妈，水开了。”
    子瑄的声音很尖锐。
    何芳群回过神，伸手把电磁炉电源关了。
    10万，对于这个家庭来说简直就是巨款。
    何芳群一年到外边打工，省吃俭用也就能存个2万块。
    2万块刚好够这一家子的日常开销。
    说起来董子卿也是命苦。
    4岁的时候他父亲因病去世。
    次年，他和妈妈去山上砍柴，柴没砍到，反而捡回了一个婴儿。
    就是现在的子瑄。
    7岁的他开始上一年级，放学回到家里，他既当爹又当妈。
    而其他的小朋友不是在路上弹弹珠，就是跳皮筋。
    有时候连上学都是带着子瑄。
    8岁时，董家镇还叫董家村，他家被选为贫困户，一个月可以领九十多块的低保。
    可好景不长。
    次年就被他大伯搞鬼，贫困户名额取消了。
    “子卿，妈不能给你办升学酒了。咱们家的状况你也知道，花个三几千办个酒。就我们家的那些亲戚，个个穷得叮当响。本钱收不回来不说，反而会亏，不划算。”
    何芳群停顿几秒，又说道：“学费你不用担心，妈会给你想办法。”
    董子卿从小就懂事，别说家里拿不出学费，就算不送他读书，他也能理解。
    ~
    他大伯就是董嘉嘉的爹，8岁那年起，董子卿就记恨上了。
    他从小本就跟董嘉嘉就合不来。
    嘉嘉总喜欢大白兔奶糖给其他小伙伴吃，唯独不给他。
    而现在长大了。
    她那股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姿态，实在让董子卿感到恶心。
    9月2日。
    中午十二点。
    何芳群去他大伯家。
    她走到大门口，换上了拖鞋。
    小心翼翼的向客厅走去。
    董川明正在大厅喝着茶。
    见何芳群走了过来，便假意的起身。
    一脸假笑的说道：“昨天真是辛苦她五婶了。”
    何芳群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在软软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说道：“大哥说的哪里话，都是自己家的事，又不是外人，说辛苦就见外了。”
    董川明翘着二郎腿，端起茶杯小抿一口。
    “她五婶今天来是有什么事么？”
    何芳群沉默了片刻，手不断的在大腿上搓着。
    她有些难以开口，“大哥，子卿昨天刚收到了录取通知书，而且马上就要开学了，只是这个学费有点”
    话为说完，董川明插道：“我知道，我知道。”
    随后他从二楼拿了一袋钱出来。
    钱使用黑色塑料袋装着的，看看鼓鼓的，应该不少。
    何芳群心里暗自窃喜。
    没想到他这次回如此大方。
    往日可是抠到连一碗米都不会借。
    董川明坐回沙发上，将一袋钱递给何芳群，“这是前几天的礼钱，还了债，也就剩下这点了，她五婶千万别客气。”
    何芳群接过塑料袋，倒是有些分量，足有两斤重。
    她脸上浮现一丝笑容，“谢谢大哥了。”说完，便打开塑料袋，她傻眼了。
    尼玛，居然还有几张橄榄绿？
    她的脸瞬间僵了下来，“大哥，你这。”
    董川明很淡定的点一直雪茄，“她五婶啊，能拿出的钱都在这里了，你也知道我开了加工厂，每天支出很大啊。这里差不多有一万块，你就拿去应急，就算是我这个当大伯的一点心意。”
    一万块？
    这离学费还差着几麻袋呢。
    “钱我以后会还你的，只是，能不能多借我些，我这也是没办法才开口向大哥借，你也知道，自从川宏去世后，再苦再难我也没向大哥开过口。”
    何芳群的话里带着一丝祈求。
    因为能解决董子卿学费的，也只有他了。
    董川明将烟蒂杵在烟灰缸里，“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何芳群疑问。
    “你想想，子卿和子瑄现在都在外面读书，你也在外做事，一年到头都不曾回家几次。等以后你家子卿肯定也会买房，家里空着也是空着，不如把房子卖给我修建民宿，你家的地段也还好，修好后我会给你们留一间两室的房间，逢年过节回来了也有个着落不是，她五婶你看看这如何？”
    他说得挺溜的，这算盘，怕是早就开始打了。
    何芳群也实在没有办法，说道：“大哥出多少钱。”
    “如果是其他地段，我只能出七万。不过你家嘛，嗯，给你十万，你看如何？”
    这样一来子卿的学费就有了着落，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何芳群心里叨咕着。
    “那行，就依大哥所言。”何芳群考虑了一会儿说道。
    “她五婶的确是个聪明人，为了让你放心，我这就去拟合同。”董川明说完便转身往书房走去。
    就在这时。
    一位女子正缓慢的从楼上走了下来。
    瘦瘦的身材，脸上画着浓浓的妆。
    妖艳至极。
    一头黑而长的头发随肩披着。
    穿着一件白色紧身齐腰的t恤，凹凸有致，显得发育十分成熟。
    白皙的小蛮腰露在外面，肚脐周边看不到一丝赘肉。
    一条显瘦的蓝色牛仔九分裤把她的下身包裹的严严实实。
    一双棕色的高跟凉鞋看似随意拖着。
    这是昨天的那个嘉嘉？
    何芳群看得打了个哆嗦。
    “五婶。”董嘉嘉出于礼貌随意的叫了一声何芳群，便朝门外走去。
    董川明拿着合同走了过来。“这是合同，按照方才说的，里面一个不落，如果没什么问题，她五婶你在这里按个手印就可以了。”
    何芳群没有半点犹豫。
    董川明再次向书房走去，把钱拿了出来。
    这一次，钱没有用袋子装着。
    整整十沓，清一色。
    红色。
    他把钱放到茶几上，说道：“这是十万块，她五婶你数一数。”
    “不用数了。”何芳群将黑色塑料袋里的钱倒在了沙发上，“这一万，大哥还是拿回去！”
    何芳群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何芳群离开后，董川明便露出了他那独一无二的嘴脸。
    拿着合同，哈哈大笑，“终于到手了。”
    ~
    这一天，董子卿也没闲着。
    今天是合力超市老板娘进货的日子。
    沈茹正在里面整理物品，董子卿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沈茹的背影。
    咕噜，咕噜。
    董子卿不由自主的吞了几口唾沫。
    今天的沈茹依旧是身穿一件白色吊带裙。
    以前没见穿过，估计是新买的。
    外套一件薄薄的淡粉色轻纱，淡蓝色的内衣带若隐若现。
    一头乌黑及腰的长发中间被一根粉色头绳点缀着。
    穿着一双白色细带五公分的高跟凉鞋。
    电风扇转头吹过，长裙把臀部裹的更加紧致有型。
    今天的她似乎逊色了许多。
    “子卿弟弟，你来了。”沈茹突然叫道，起身并随手提了提裙带。
    其实沈茹早已知道董子卿站在了那里。
    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才假装不知道罢了。
    “呃，呃，嗯，刚到。”董子卿似乎还未回过神来，一脸尴尬。
    “看够了，看够了就赶紧把外面车上的货帮我搬进来。”沈茹当没发生过什么似的，语气很平常。
    董子卿转身往车处跑去。
    沈茹继续整理货柜，两人的对话没有过多的避讳。
    或许是沈茹已经习惯了这一切。
    男人嘛，都一个样。
    看到漂亮的女人就走不动路。
    更何况这傻愣小子。
    没过多久，董子卿把所有的货搬进了仓库。
    董子卿早已是汗水淋淋，满头大汗。
    “子卿，饮料在冰箱里，想喝什么你自己拿。”
    沈茹一边整理货柜一边说着。
    不过这声“子卿”似乎比以往显得温柔许多。
    “我还有一小会儿就弄好了，你在那里歇息歇息。”她继续用温柔的声音说着。
    “没事，老板娘，你忙你的。”董子卿回道。
    董子卿随手拿了一瓶苏打水转身就坐在收银台处，顺便给来买东西的顾客结账。
    没顾客时，董子卿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沈茹那妖娆且性感的身影。
    半个小时后，沈茹整理好货柜，向收银台走去。
    “你小子居然也好色。”沈茹调侃道。
    “我我我”他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茹姐，其实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帮忙。”
    “说，什么事。”
    “就是海川大学的报名费有点儿贵，你也知道我的家境，所以，我想，我想”董子卿吞吞拉拉的说道。
    “一个大男人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这可不像我认识的董子卿，说，还差多少。”沈茹说道。
    “两万就够了。”
    “加下我微信，我转给你。”
    沈茹说话很直接。
    一分钟的时间，一声“微信收款到账五万元”让董子卿傻愣了一会儿。
    “茹姐，你多转了。”
    沈茹温柔的说道：“就当是姐支持你的，等你以后挣钱了再还我。”
    说完，沈茹拧开一瓶矿泉水优雅的喝了几口。
    “茹姐，你就不怕我赖账不还么？。”
    沈茹噗的一声。
    还好嘴里的水已吞了下去。
    “赖？怎么赖，你要是赖我肯定会把你抓回来帮我搬一辈子的货。”沈茹哭笑不得。
    “嘿嘿，那哪能呀。”董子卿摸了摸头。
    “茹姐，我明天就要去学校了，时间也不早了，行李还没收拾呢，那我就回去了。”
    “赶紧回去，到了学校一定要好好的学习，少谈恋爱，虽然说上大学不谈恋爱会是一件遗憾的事，那若读了大学出来没学到一技之长，那更是一件遗憾的事。一个人在那边，同时也要”
    还没等沈茹把话说完，董子卿一把将沈茹搂在怀里。
    “谢谢茹姐”。说完，转身便跑着离开了，比兔子还快。
    猝不及防的沈茹还来不及反抗，就被
    “臭小子”
    她脸居然滚烫了起来。“肯定是太热了。”
    “这小子长得眉清目秀，双眼皮，身材也还不错，可惜就是年龄小了些。”沈茹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说道。
    董子卿走后，沈茹呆呆的坐在那里，回想起刚才那一幕，沈茹时不时露出微笑。
    瞬间眉毛紧蹙，感觉心里空空的，像丢了什么似的。
    沈茹没什么学历，初中毕业就去外地打工了，那时候她才十六岁。
    迫于家里父母催婚，在外漂泊了两年就回家接受了父母安排的婚姻。
    她娘家是镇里人，虽说有些钱，但沈茹从小的生活过得与穷人家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这是因为她还有一位哥哥，家里所有好的自然是给到了他。
    离婚后，沈茹用分到的五十万在村里修了套小两层居住房，装修得很精致。
    沈茹婚前没有小孩，至今也没找对象。
    虽说是离过婚的女人。
    但像沈茹这般风姿绰约的女人，定是不会缺乏追求者。
    至于为什么她还单着，可能是她对感情有所看淡，也或许是一直没有让她心动的人！
    “不想了，不要想了。”
    双手轻轻地拍了拍她那吹弹可破的脸。
    下午六点。
    沈茹就早早的把超市门关了。
    她来到蛋糕店，取走早已订好的生日蛋糕。
    回到家中，沈茹随手把蛋糕扔在了餐桌上，便往浴室走去。
    习惯性的把浴缸的水放满，撒入几许玫瑰花瓣，倒入少量的沐浴露，用纤细的双手放在水中搅拌，直到泡泡把水覆盖。
    沈茹慢慢脱去满是汗味的吊带裙。
    那性感的身子也是慢慢呈现在浴室的镜子前，沈茹伸出如玉的足尖试试水温。
    她躺在浴缸中，她缓慢的抬起右腿。
    用右手温柔的抚摸着。
    就这样，沈茹花了二十分钟洗去今日满身的浮尘与疲惫。
    她站在镜子前，用毛巾轻轻地将身上的水擦拭干净。
    随后取出一件粉红色真丝睡袍穿上。
    在耳后、脖子上喷上少许希思香水。
    这才满意的回到客厅的沙发上静躺了下来。
    没几分钟，沈茹便睡了过去。